白氏孤兒院坐落於東冬第12號大街的末尾,如同往日一般,唯有這棟三層洋房能在早晨天亮後的一個半小時,第12號大街的大人和小孩都去參加服役的情況下,依然能使這條充滿沉重空氣的大街出現一絲人氣。

七月的季節,往日的三伏天時段中,東冬國的新聞頻道上仍然有插播著注意保暖的溫馨提示。就在昨天第12號大街又凍死了一個小孩,原本可以避免的早逝,卻因東冬國成年人普遍的倔強得跟撞死在牆上的石頭性子而又生生送走了一條年幼的性命。

一人獨居的白閑捧著熱乎乎的可可,身上穿著厚厚的皮毛袍子,就在剛才那個凍死的孩子的父母敲響了白氏孤兒院的門,推開大門的他被刺骨的寒風吻了一臉。

可比起零下幾度寒風帶來的幹吻,更令如今16歲的白閑感到心寒麻木的絕對隻有東冬國國民那股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的藏在骨子裏砍也砍不去的倔與狠勁!

這對臉上寫滿滄桑與悲傷的父母,為的不是讓白氏孤兒院能收留憑著家裏物資根本養不活的剩餘兩個孩子,而是要用真的所剩不多的物資換取一副棺材。

這真是一個該死的國家,這真是一群該死的國民!白閑對於“東冬”這兩個字的恨意都讓他學會習慣性歎氣,然後歎得腸子也青了。

棺材,白氏孤兒院裏有不少,都是全新的,上好的木做成的。

白閑真的猜不透東冬國的人腦子裏到底想什麼,每一個東冬人都是活著時不好好愛護,偏偏要死咬住吃不了苦還不如去死的混賬道理!然後,在死了後卻又不顧一切的一定要為死者買一副好的棺材,認為活著享不了福,死了一定要有一個好歸屬!

混賬!這都是狗屁不通的混賬大道理!

望著已經死了一個孩子,卻依然不顧另外兩個孩子的死活,打死也要換一副棺材的這對父母,白閑知道如果他不賣給他們……他們肯定會到其他地方賣,那樣的話,這一家其餘的兩個孩子肯定也活不成了。

除了白氏孤兒院裏為他們,為住在大街上的人準備的棺材外,隻要是東冬國內,買一副棺材的花費就足夠毀了一家!

一副棺材換兩對幹淨的耗子幹。對於死也不肯接受他的幫助的人們,白閑能做的隻有販賣極低價格的好棺材,隻有這樣,還活著的其他孩子雖然少吃幾塊肉卻依然能有幾口飯吃。

看了看放在桌上用白布包起的上好耗子幹,白閑歎了口氣,如同要驅趕心中對於東冬的心寒一般,他也不管燙不燙的就往嘴裏灌熱可可,哪怕因為貓舌頭而吃足了苦頭。

然而,胃裏是暖了,心中卻還是寒的。隔著結霜的窗戶,白閑望著那對瘦弱的父母拉著放上棺木的板車,兩條黑乎乎的車轍在潔白的雪地上顯眼至極。

這裏是死人連累活人,活人更在意死人的東冬國。

這裏是四季皆冬,呼嘯的寒風讓人性格極端的東冬國。

這裏是讓16歲的白閑,下定決心一定要改變的東冬國!

哎,今天下午的午餐就吃耗子幹好了。

…………八年後…………

天空中,發光發亮的從來不是太陽,也不是什麼圓形的火球,至少四國的絕大部分人民都是這麼認為的。

當環繞世界的天空之蛇,處於東冬國上空的那一段蛇身,鱗片上散發的光芒從淡淡的銀色冷光漸漸變為濃烈的金色熱光時,那表示著冰冷的夜晚過去,新一天中略微溫暖的早晨到來了。

與天一亮就變得忙忙碌碌,趕著去服役賺錢的東冬第12號大街裏的成人,以及因為前三年的新政策而被要求去上學接受義務教育的孩子不同。

在末尾的那一棟三層洋房中,隻有白氏孤兒院的副院長大人白閑能做到天一亮就走出房間,至於,孤兒院裏的其餘三名少女住客就別指望她們能在九點前踏出房間一步。

但是,這位能做到天亮出房門的孤兒院副院長大人絕對算不上是什麼勤勞的人,也算不上是什麼正經人士,但他絕對是一位不被人所知的偉大的人。

總的來說,24歲的白閑就是一個極度胡作非為卻又讓人治不了的人。他在東冬國的地下世界中被稱之為有史以來“東冬國最大的罪人”的同時,又被稱之為“為東冬帶來希望的使者”。

為什麼這麼說?具體的就是東冬國分類為最高級別的機密文件裏的內容了,清楚了解他做過什麼的人同樣隻會閉口不語。

於是乎,這位神秘的偉大家夥這麼早起來是為了什麼呢?頂著昨天通宵補番而造成的黑眼袋,亂糟糟的頭發,一米八卻因為睡眠不足的腰部酸疼而彎腰變得一米七不到,剛毅的一對劍眉也略顯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