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
京兆府尹管轄內的登聞鼓便被人敲響了。
由於是清晨,許多人家還沒有出門活動,街上還極為清淨,乍然響起的鼓聲震耳欲聾,迅速的傳遍了京城的每個角落。
剛起床更衣的紀胤,聽見鼓聲後,頓了頓,而後繼續更衣。他雖然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但他眉宇之間隱隱帶著愉悅之色,可以看得出來,他現在心情不錯。
用過早膳後,下人照例拿來朝服,想為紀胤換上。
紀胤卻擺了擺手,召來侍衛吩咐道。
“你拿著本宮的腰牌,進宮一趟,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今日休沐一日。”
下人得了吩咐,起身便進了皇宮。
雖然他看不出,太子殿下哪裏不舒服,但太子說不舒服,那就是不舒服。
請了假的紀胤,悠哉悠哉的在院子裏消了會兒食,然後才吩咐下人備好馬車,慢悠悠的出發,去看熱鬧。
紀胤到的時候,京兆府衙門外已經圍了一圈的人。
他視線掃過京兆府,府門外的馬棚處,發現不僅誠王府的馬車在,戶部尚書府的馬車也在。
畢竟是當事人嘛,他們倆在很合理。
但為什麼離衙門較近的茶樓下,還停了不少官家府邸的馬車,真真是好熱鬧啊,不過他喜歡。
這件事鬧得越大,最後就越不好收場。
到時候即便是他那便宜父皇想偏袒一下容貴妃都不行。
到時候,失去一大助力,他倒要看看男主最後還能不能穩坐釣魚台。
紀胤有些興奮的摸著自己的下巴。
這些個大臣,消息真是有夠靈通的啊!就是不知道今天早朝麵對這麼多官員缺席,他那便宜父皇會不會很吃驚啊?
哈哈哈哈哈哈。
應當會吧?到時候是會派人來查看是怎麼回事呢?還是會親自出來看看呢?
唉,發生了這樣的事,這便宜父皇不會怒火攻心被當場氣死吧?
畢竟他那身子骨,現在柔弱的不能自理,再被他疼愛了一輩子的貴妃一刺激,還真有可能當場嗝屁啊。
想到這兒,紀胤沒忍住嘖嘖了兩聲。
這可就有點麻煩了,畢竟他那便宜父皇死早了,他得少看多少熱鬧啊!
還是得派人去太醫院,讓人備點速效救心丸之類的藥,以防萬一。
做好所有準備後,紀胤便安心的看起了熱鬧。
他沒有進衙門,雙手背著身後,在角落裏悄悄的看了一眼裏麵的情況。
此時的紀嫣然,後背的衣服上沾滿了星星點點的血漬,看起來有點兒虛弱,但卻一臉蒼白且堅定的跪在堂下,等候審訊。
照這個情況看來,紀嫣然應當是已經按照我朝律法,《要求舊案重審者,需受二十梃杖》的規定,受過刑了。
小苦頭而已,這沒什麼,能成事就行。
而慕容軒則坐在京兆府尹的旁邊,一臉心疼的看著紀嫣然。
紀胤覺得有些好笑,心疼了嗎?估計等會兒就不是心疼了?
哈哈哈哈哈!
他想到慕容軒到時的臉色,他就忍不住想笑。
當初他拿到那些證據,利用得當,原本是可以直接捶死容貴妃和慕容軒的,但他偏不。
他把證據送給女主,把男女主搞到了對立麵,讓他倆打擂台,他倒要看看,這方世界的天道更寵愛誰?到底是誰能更勝一籌?
紀胤將原本就準備好的證據交給手下,吩咐他在此看著,必要時候出手幫忙,如果情況實在對紀嫣然不利再叫他。
他自己則跑到離京兆府衙門最近的茶樓喝茶,甚至喝茶的時候,還順道點了兩支小曲兒。
案子審理的很快,由當初容貴妃母家,戶部尚書容興的夫人派人滅了紀家滿門開始,一點點的牽扯出皇家換子案。
一個時辰都沒到,京兆府尹便頂不住壓力,將紀嫣然收監,容夫人派人被看守。而後收拾了卷宗,便直奔皇宮。
紀胤有些嫌棄,這京兆府尹太廢物了,他都等在這兒了,還打算等會兒親自出馬,順帶看看慕容軒的笑話呢。
沒想到這京兆府尹這麼不給力,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屬實廢物了些!
紀胤坐在茶樓的二樓處,看著京兆府尹從衙門出來,騎了匹馬,便狂奔進宮,又看著慕容軒麵容慘白的從衙門出來,上了馬車,估計也是進宮,他後麵還跟著戶部尚書……
等人都散了,紀胤的熱鬧也看得差不多了,便回了太子府。
畢竟等會兒,他那便宜父皇可能還會派人來請他入宮呢,他得回去候著。
等消息傳到山城的時候,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
紀嫣然被封長樂公主,容貴妃一尺白綾賜死,戶部尚書府混淆皇家血脈,全家斬立決,容家男丁三族以內被貶為奴,女子充入軍營為妓,三族以外,九族以內流放漠北,男子終生不得入朝為官,女子不得家入官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