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如血,腥紅而厚重,那狂傲的海風竟不能吹去少許。
遠遠望去,海麵上看不到片帆隻船,偶爾幾隻勤勞的海鷗匆匆掠過海麵,啄起一兩條小魚,帶回給盼歸的孩子。沙灘之上,一雙雙蒼勁有力的腳印證明剛剛有人從這裏經過,而湧來的海水卻又瞬間把那一雙雙鞋印衝去,不留下一點點曾經的痕跡。
離海邊不遠的距離上,有一片高聳的岩石,岩石上麵是一隊隊鮮衣武士,他們正是大明史上赫赫威名的錦衣衛。兩叢岩石中間是一條狹長的道路,通往蘇州城,如果有敵對蘇州城不利,那麼於此地登陸後此路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大哥,一千兩百名兄弟已全部進入預定伏擊地點”,朱雀按了一下腰間繡春刀,對大哥青龍說道,“如果情報無誤,此次必能全殲來犯之倭寇”。
朱雀對此次行動相當的自信,因為他有足夠的理由讓自己自信。自打朱雀記事起,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訓練,訓練體能,訓練儀態,被灌輸各種醫藥地理天文等各項知識,每天,朱雀都能看到被認為不合格的人被扭斷脖子扔出院外。自打懂事起,朱雀就已然明白,如果想活著看到大院子外麵是什麼風景,那麼就必須讓自己變的比別人更強。或許朱雀並非最聰明最有慧根的那類人,但是朱雀絕對是最勤奮的,憑借這份勤奮,朱雀活到了十五歲,活到了院門打開的那一刻,同時走出院門的就是大哥青龍,二哥白虎,四弟玄武。而一同進來的同為孤兒的八百九十六人,則成為冤魂永遠的留在了這個大院,日夜的哭泣,訴說著那悲慘的人間,聆聽著清風的安魂曲。
明史中,“倭寇”一詞份量頗重,沿海漁民對之恨之入骨,沿海巨富大賈幾家歡喜幾家愁。而明朝中樞對之又無可奈何,這些人來無影去無蹤,查的緊了往大海裏一躲,讓明軍無可奈何,稍一鬆懈又會被這群蚊蟲叮上幾口。而沿海衛所戰鬥力之低下,又讓人感慨那支曾經如狂風般席卷一切,如驟雨般掃蕩一切的大明鐵軍的英魂飄去了哪裏。
此次,根據錦衣衛安插在倭寇中的間細發回來的消息,將有一千多名倭寇於將於此登陸,一路殺向蘇州城,以期打下蘇州城占為據點。錦衣衛北鎮撫司下令青龍並朱雀、玄武帶領手下之一千二百精英設伏以求全殲來犯之敵,白虎則留守京師。
青龍麵無表情的望著大海,“朱雀,不可大意,情報是否準確也未可知,要知道”,青龍轉首麵向朱雀,“要知道我們有細作在倭寇之中,倭寇亦有細作在我錦衣親衛之中”,青龍微微歎了一口氣,“我堂堂大明子民,竟也要助那倭寇掠我大明,情何以堪”。朱雀知道大哥並非是空穴來風,如非當地人為倭寇通風報信,倭寇斷不能做到來去無蹤,如無當地人為之引路,倭寇斷不能對我大明城池、衛所軍力如此熟悉。
“大哥,小弟手下細作間已俱規模,相信不用多久時日定能將倭寇全部之行蹤了如指掌”,朱雀安慰著青龍,其實他明白,細作間雖已有一定規模,可是打入倭寇之中並能取得倭寇信任,發揮其細作作用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隻是朱雀不忍看大哥如此的落寞。朱雀欠著大哥青龍一命。朱雀清楚的記得,在自己十一歲那年,在一次考核中,麵對著武功比自己高出很多的青龍,他沒有反抗的餘地,而按照考核的要求,兩人中隻能有一個存活,要麼兩個人全部死亡,絕不可能兩個人活著,但是青龍並沒有殺他。朱雀猶記得青龍當時的眼神——冰冷,卻又如天山上的雪蓮一般的純淨,朱雀很難想像,在這個地方等了八年的人,竟然能夠保持著這麼一雙純淨的眼神。考核官高舉鋼刀,卻久久沒有落下,他無法下手,因為他知道,他的頭會在他的刀落下之前被眼前的青龍砍下。最後考核官自斷一臂,留下了青龍、朱雀的性命。自己也保留下了性命。
“朱雀,此次帶來的兄弟皆我錦衣親兵,萬不可大意,無端造成不必要的損失,親兵手中皆有手弩,盡量給予倭寇遠距離殺傷,不可做匹夫之爭”,青龍環視了下周圍藏著的的弟兄。
“是,大哥,我馬上吩咐下去”,朱雀轉身向副手轉達青龍的命令。朱雀剛剛轉回身忽然發現海麵上升起了一麵帆,朱雀知道,戰鬥馬上要開始了。
“大哥,你看,倭寇的船已經到了”,朱雀淡淡的向青龍說道。“在做戰時,或許是朱雀最冷靜的時候了”,這是青龍在第一次與朱雀出任務時給予他的評價。
青龍微微一笑,“終於來了,叫兄弟們準備好,到時候有他們歡的”。
在倭寇的大船上兩上倭寇拿著遠望筒望著海遠方的海岸,“吉田君,這次我們一定要大大的發一回財了,越過前麵這座小城就是大明最最富有的蘇州城了,那裏有數不盡的金子銀子,還有大明最最漂亮的女人,哈哈~~~”,井上三郎撫摸著上唇兩小胡須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