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幾顆果子下肚也覺的飽了,開始打起盹來。秦子萱和易飛兩人將砍下的竹子紮成一個木筏,用藤條將一根挨一根的紮緊固定,累的夠嗆,但很快就做好了一隻木筏。他剛坐下斜眼瞥見呼呼睡去的宋曉星,整個人一半靠在竹杆上一半躺在鋪滿枯黃竹葉的地上,手裏抱著包裹,整個人看起來就直覺得讓人想要發笑。
“少爺,要不要喊醒……”
子萱攔住易飛道:“先不要喊她,等會再走吧。”
“可是……再晚點的話我擔心會起風。”
子萱思量著,卻被突然的尖叫嚇了一跳,宋曉星居然咋呼著大叫:“父皇,快跑啊,母後……”
他急忙跑過去搖醒她:“寧兒,寧兒你醒醒。”
她半睜開眼,恍然發覺自己又在做夢啊。唉,怎麼在哪都能做啊,她用袖子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再看看秦子萱:“我想見我父皇,剛才他被人追殺了,我讓他跑,他就是不肯跑……”她可憐楚楚的望著子萱,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幾下,有流動的淚光,她這會倒安靜的像似個乖巧的女孩。
“這麼多天沒見到他了,也難怪。那我們趕緊起身出發吧,過了這河,很快就會到達新闕的。”
子萱拉她一同起身,隨後和易飛將木筏拋至河中。
“上吧!”
“這……牢固嗎?”曉星小心翼翼的踮了踮腳力,古時候大概都是這樣的把木筏當作船隻行駛吧,但她有些擔憂,這木筏真的能載重起三個人的份量嗎。
“當然!”他點頭肯定。
她坐上木筏,隨後又想起了那個短暫的夢,她開始真的擔心起父皇的安危,也不知道這感覺怎麼突然會如此的強烈。
“難道他出事了?”
“皇上乃是一國之君,又身在皇宮之中,而宮裏侍衛又那麼多,怎可能會有什麼事呢,別又是胡思亂想了,自尋煩惱。”
雖然聽子萱這麼安慰著,但是心中擔憂仍然未減少半分。她放眼望去,茫茫河川沒有盡頭,不知此行要多久能到岸邊,遂又看向子萱,心緒複雜。
他握起她的柔荑,將她環抱,每次她變得如此安靜,他就越擔心她。他見過她最可怕的眼神就是在那場廝殺的場麵上,她幾乎連死都不會懼怕,而她卻讓他震驚了。
不知道天悅怎麼樣了,她開始想起他們,一些在記憶深處的陌生人。
慢行的木筏在河上漂著,悠悠的在他懷裏聽著一杆又一杆蕩開的水聲,再次看他,有多不舍這樣一個男人的懷抱,此刻是如此的溫暖,但是馬上就要和他分開,她要住回到她的地方,與他隻能相隔而望了,她隻希望回去的時候能聽到天悅已經立了皇後的消息。
很快,木筏靠上了岸,依舊是青山連片,但在麵前出現了一條小道,子萱和易飛都記得,這是他們曾經坐馬車來找宋曉星的那條山路,那麼循著它往回走,應該就離新闕不遠了。
“有輛車就好了。”易飛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路,一個行人也沒有。這條路一天也見不到幾個人影,更別說有馬車經過了,看樣子也隻能步行回去了。
三人朝新闕方向而行,宋曉星趴在他的背上一直是半睡半醒的狀態,直到城門外她才被秦子萱溫柔放下,此時天色已經微明,城門已經打開,原來他們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
“寧兒,新闕到了。”他稍微帶有喘息的聲音在他耳際溫潤響起,疲軟的她脫離他的手臂站穩了身子,揉了揉睡眼抬頭看向明燈照下的那塊城門口的字牌,臉上先浮起的一絲微笑卻在半空中消失殆盡,反而浮現異樣的不安和憂鬱把目光轉向他,突然用微弱的語氣對他說道:“我不想回宮,可不可以先和你一起回秦王府啊?”
“暫時不可以。”
她訝異的望他,此刻不知為何,他換上另一幅妝容,冷的像塊冰一樣的話語,讓她感到寒顫,她再看看易飛,他不語。於是再問秦子萱道:“為什麼啊?”
他正要說什麼,一旁的易飛突然開口說道:“少爺,我看公主也累了,不如先回秦王府中等休息夠了再回宮中,再說也不差這一天的時間吧。”
子萱凝思一會,點頭答應,再撇向夜色微明中的曉星,頓生出幾分憐愛,那靈眸閃爍著微光,壓著他的心悶悶的,恨不得擁她在懷不再放手,可是一到此地,目光眾多,他是擔心惹人非議,對她不利。
“走吧。”
她接近他的手卻被有意的推開,隻顧自的走了開去,隻有易飛和自己站立成一個縮影。她單純的不懂為什麼一進這座城他便恢複到了從前的樣子,重新戴上了那張冰冷的麵具,而她自己感到無比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