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實睜大眼睛:“沒忘記。”
三位夫人步入耳房時,隻見秋實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如紙,身上血跡斑斑,氣若遊絲。
似是聽到眾人到來,秋實吃力地動了動,手觸及到傷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枕頭。
李嬤嬤在一旁哭得厲害。
老人家頭發花白,滿臉悲戚,見到此情此景,衛秦兩位夫人當即紅了眼眶。
尤其衛夫人,信佛之人,慈悲為懷。
秦夫人心頭微動,張氏則臉色難看。
兩人瞧過,心中已有決斷。
確實是春香幾人下手太狠了。
無怪乎虞蘇失控,私自用刑。
張氏見二位夫人臉色鬆動,心下暗道不好,連忙開口道:“既然是春香幾個有錯在先,你為何不稟報而父母,而是擅自動手?”
虞蘇聽罷,目光帶著幾分嘲弄,“稟報父母?我與大姐姐在您心中的分量並不相同。若真有心維護,何至於讓我至今在府中無依無靠?隨便一個丫鬟也敢欺辱我。”
她頓了一頓,目光掃過在場的兩位夫人,繼續道:“況且,丫鬟們平日裏小打小鬧,我從不計較,可這次是險些喪命之事。若是秋實真的死在了她們手中,難道再去稟報就能挽回一條人命嗎?難道我這做主子的,連為自己的丫鬟主持公道的權利也沒有?”
張氏臉色白了,作出一副委屈模樣,假裝抹了抹不存在的淚水,“我便知道你心中對我誤解頗深。瞧你說的話,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衛夫人雖覺事出有因,但仍無法認同虞蘇的做法。
她素來喜好佛法,向來講究寬恕和慈悲,開口道:“蘇丫頭,凡事不必太過。佛家講求寬恕,心存慈悲,才是化解怨懟的正道。如此針鋒相對,恐怕隻會加深仇你們姊妹間的誤解。”
虞蘇道:“衛夫人,我也曾讀過《地藏經》,我記得裏麵有句,叫菩薩畏因,眾生畏果。
她們作惡在先,今日所受,不過是應得的果報。舍利弗為被欺淩的婦女主持公道,佛陀弟子也從不容忍惡行。我為自己的丫鬟討回公道,有什麼錯的嗎?”
衛夫人本想用佛理勸導虞蘇,卻不料被她反唇相譏。
好厲害的一張嘴!
真若是成了婆媳,自己豈不是被媳婦拿捏。
一時之間,衛夫人猶豫婚事要不要繼續議下去。
張氏見狀,假意道:“二丫頭,你這話可太傷人心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不能商量呢?
都怪我教養不力,讓二位夫人跟著操心,實在慚愧。待此事處理完,我定當賠罪。”
虞娟麗見母親軟下了態度,對虞蘇冷哼一聲,“你私下用針紮人,這就不過分了?小小年紀,心思竟如此狠毒!”
虞蘇言辭犀利,“《論語》雲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對待善人,我自會回報德行,但對惡人,若我今日姑息,便是縱容惡行。今日教訓她們,不過是給她們一個警告,免得她們日後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虞娟麗被她一番話堵得臉色發紅。
雖然氣勢落了下乘,可目的達到了。
沒有哪個做婆婆的喜歡強勢的兒媳。
縱然虞蘇有理,可她這樣做終究有損名聲。
且叫她得意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