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有傷風化。
虞洪秋輕咳一聲,趕緊放回桌上。
遂又命人去取虞蘇的筆跡。
虞蘇垂眸,冷眼看著那一疊信箋。
她不曾料到傅懷溪會如此執著,竟然保留了所有信件,還有那些她送的不值錢的玩意……
隻可惜這些東西,全都不是出自她手。
廳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空氣中仿佛凝結了一層無形的冷意。
傅懷溪見虞蘇自始至終不曾看他一眼,心如刀割。
希冀一寸寸割裂。
他該早知,這女子從來都是無情的。
錦袖下的手緊緊攥著,傅懷溪眼神陰翳。
既然招惹他,就別想全身而退。
筆跡很快被送上來,虞洪秋翻開對比,兩者差別明顯。
他長舒一口,開懷道:“世子,你看這字跡明顯不是同一人。”
傅懷溪臉色微變,迅速搶過信箋,細細比對。
果然,兩種字跡風格迥異。
一個念頭從腦中劃過,傅懷溪不敢信也不想信。
他眼神驟然一冷,語氣冰寒,“你果真如此心狠?”
他看向虞蘇的目光,仿佛要將她徹底看穿。
虞蘇一臉沉靜:“看樣子,世子還是不信,那我隻好自證清白。”
她從容拿起筆,筆走遊龍,寫下八個字。
字跡與信箋上的相比,依然毫無相似之處。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傅懷溪的手指微微顫抖,握住那張薄薄的紙,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八個字。
他的笑聲幹澀,痛徹心扉的冷意浮上眼眸裏,“你從一開始……便早已設計好這一切?你我之間,曾經的情意,難道全是虛情假意?”
虞蘇冷冷一笑:“世子說笑了,您到底要如何才能相信呢?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至於信件和贈物不過是旁人所為罷了。”
說罷,叫來春華。
“春華,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把實情說出來嗎?”
春華聞言,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姐饒命!是奴婢……是奴婢冒用了小姐的名義寫信給世子爺,奴婢一時愚鈍。隻是心中仰慕世子多年,妄想著……”
傅懷溪雙眼腥紅,胸腔中血氣翻湧厲害。
盯著跪在地上的春華,一字一句確認,“信是你寫的,這手絹香囊也是你做的?”
春華連連磕頭,淚如雨下:“是,是奴婢。奴婢有罪,奴婢一時心生妄念,才膽大包天,私自冒充小姐給世子回信,但小姐從不知情,請世子爺明鑒!”
傅懷溪仰頭笑了一聲,
他竟然叫一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二人私下見麵,也無人證。
那些信件,那些物件,如今都證明不了什麼。
她從未露出破綻,他也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一年的感情,是真是假?
傅懷溪隻覺得第一次看清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冷靜、自持,演技極為出色,倒叫他真入戲了。而她卻像個無關的局外人。
恍惚間,他想起過去二人親昵時,虞蘇靠在他懷裏,笑著道:“你隻能有我一個女人,多一個人都不可以。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會離你而去,永遠也不會回頭。”
當時,他以為她在說笑。
男子三妻四妾,此生他怎麼會隻有一個女人。
隻當是她的天真之語,便笑著應下。
卻不想她反手給自己這麼大一個驚喜。
傅懷溪以為虞蘇對自己的情意是無法割舍的,私情也不是那麼容易斬斷的。
即使有些摩擦,他手中握著她的筆墨信箋,足以令她妥協。
可現在,他才意識到,虞蘇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決絕,心冷。
虞洪秋麵色陰沉,開口道:“世子,如今真相大白,你又何必再糾纏不休?我虞家女兒豈能讓你這般胡來!”
“還有你這賤婢,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冒充小姐尋私情,你該死。”
傅懷溪尚未開口,虞蘇已淡淡接話,“父親,春華不過心生妄念,自作聰明罷了。既然她犯了錯,我也無意再留她。她仰慕世子,不如讓她去追隨世子,也好成全她的一片癡心。”
虞洪秋冷哼一聲,顯然不想管這樁鬧劇。
虞蘇目光掃向春華:“春華,你既然有心追隨世子,那便如願以償。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婢女,願跟隨世子就隨他去吧。”
她轉向傅懷溪,微微一笑,話中帶著幾分嘲諷:“世子風流倜儻,身邊多一個癡心奴婢,不算什麼麻煩吧?”
春華連忙跪地,哭泣著向傅懷溪磕頭:“世子爺,求您收留奴婢!奴婢一時糊塗,但奴婢真心心悅世子啊。”
傅懷溪臉色陰沉,拳頭握緊。
他咬牙看向虞蘇,冷冷一笑:“虞小姐都替我安排好了,本世子還能說什麼。既然如此,我就成全她的癡心妄想。”
春華叩首謝恩,暗自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