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內,虞洪秋臉色鐵青,一甩袖子,怒聲道:“去,把張氏給我叫來!”
正堂是虞府最為莊重的地方,家中大小事務皆在此處議定。
虞洪秋選擇在這裏發作,顯然是要對張氏正麵發難。
張氏匆匆趕來,剛進門便見虞洪秋滿臉怒容,心裏一沉。
虞洪秋劈頭蓋臉一頓怒斥,
“你看看何晟幹的好事!他在我虞家公然輕薄虞蘇,把人嚇得不輕。真是你母族的好親戚,我早就說過,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趁早打發回去。”
張氏心裏發怵,本想示弱安慰幾句,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虞洪秋冷冷又道:
“你就是這麼當一家主母的?看看你那眼皮子跟商販一樣淺!這麼多年沒個長進。”
他這話仿佛一把利刃,直刺張氏的軟肋。
張氏氣得說不出話,虞洪秋語氣越發刻薄,毫不留情:
“我早就跟你說了,少跟你娘家那些商賈之流的人來往,你本來出身就低,跟那些官家夫人站在一起,誰看得起你?你難道還真以為,靠著這些銅臭親戚,就能抬高自己的身價?”
這幾句話猶如雷霆,狠狠劈在張氏心上。
她臉色煞白,身子微微顫抖,心中的屈辱和憤怒瞬間翻湧而出。
張氏表麵風光,但因為商賈出身,一直被官家夫人們輕視。
盡管她付出諸多努力,卻始終被冠以“商戶之女”的標簽,無法真正融入上層貴婦圈子。
如今虞洪秋當眾揭她的傷疤,簡直讓她無地自容。
張氏的眼睛迅速泛紅,“虞洪秋,你說得這麼難聽,你忘了當年你還一貧如洗時,靠的是誰養著你?
我張家雖是商戶,但從不曾虧待過你!
如今你做了官,倒成了高高在上的清貴人,就忘了那些年連飽飯都吃不起的日子。”
張氏痛哭起來,訴說著自己一腔的委屈。
虞蘇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冷笑。
她看著張氏狼狽不堪的樣子,心中沒有一絲憐憫。
張氏的痛苦並非她所致,但她自己這些年所受的苦,卻全是拜張氏所賜。
下藥,經濟壓迫,孤立禁足,散播謠言,嫁禍陷害……
若不是自己命大,早就死得無聲無息。
虞洪秋冷哼一聲,絲毫不為所動:“虧待我?你們張家一門子的銅臭味,連害著我在官場上都無光。
你別在我麵前提什麼恩情,當初娶你,不過是走投無路罷了!”
張氏怒極反笑,淚水卻止不住地往下流,戳著自己的心窩子道:
“沒有我你能在京城買上這幾進幾出的院子,沒有我憑你的俸祿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何晟再不濟也是我娘家的表少爺,你以為他白住我家,可他來時便帶了萬兩銀子,一船生絲孝敬你這個姨父。
你打他的臉,日後何家斷了供給,咱們一大家子喝西北風。
我一心一意為你籌劃,當真是落不下半點好。”
話音一落,虞洪秋麵露尷尬。
虞蘇暗道不好。
原本是來看張氏吃癟的,沒想到張氏三言兩語竟將問題的焦點轉到了錢上。
何家是張家的金庫,虞洪秋雖鄙夷商賈,卻也離不開這些阿堵物。
虞洪秋被戳中痛處,臉色難看。
他當然不能承認自己錯了,索性將矛頭轉向了虞蘇,冷聲道:“你沒事不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到處亂走幹什麼?你這般容貌,難道不知道自己會惹來別人的歹念?”
虞蘇一聽,心中頓時冒出一股火氣。
簡直顛倒黑白!
她不過在自家後院轉悠,就成了她的錯?長得美也成了她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