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梅眨動了一下眼睛,喜道:“兄弟,你幾時到的?”
江曉峰道:“小弟剛到不久。”
公孫成目注三修,說道:“方姑娘最大敬慕之人到了,怎麼也不打個招呼?”
方秀梅目光一掠王修,道:“神算子王修兄麼?”
王修點頭一笑道:“正是區區在下,方姑娘俠骨熱腸,為武林正義奔走,當真是叫咱門男子漢羞愧萬分。”
方秀海歎息一聲,道:“一年之前,賤妾對藍天義崇敬無比,b隻覺遍這天下也找不出這樣一位堂堂正正的英雄俠士,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位偽裝忠厚,內懷yīn謀的人物。”
王修道:“如若藍天義早死幾年,將可使他的俠名永垂武林,可惜他活的太久了。”
方秀梅道:“藍天義的深沉,的是可怕,他準備了近二十年,武林之中,竟然無一人能夠在他來除去偽裝麵目之前,發現他為yīn謀。”
王修道:“他行道江湖數十寒暑,誅無數綠林凶匪,江洋大盜,俠譽滿江湖,一時無雨,縱有一二人,能瞧出他胸懷yīn謀,誌在統霸武林,說出來又誰肯相信?”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王兄說的是。”
目光轉到了公孫成的臉上,道:“你們到那裏去了?”
公孫成道:“鬆溪老人造人召我們在丹室之中會晤……”
方秀梅聽得一怔,道:“他突然召你們到丹定之中會晤,定然有著很重要的事情了?”
公孫成道:“他告訴我們那藍天義的出身,使我們又加重了對那藍天義幾分了解……”
語聲一頓,接道:“而且,還給了我們每人一粒療傷靈丹。”語聲一頓道:“姑娘去見武當派中人,結果如何了?”
方秀梅道:“唉!真是一言難盡,不論我提出了多少目睹的事實,那牛鼻老道始終是有些不肯相信。”
公孫成這:“也許是給人帕門的聲望不夠,人微言輕,無法使人相信。今夜之中、鬆溪老人要和天下英雄見麵,以他在江湖上的聲望,一言九鼎,應該能使與會之人相信了。”
王修道:“姑娘,見了武當門下的什麼人?”
方秀梅道:“一個中年道士,身著紫袍。背插長劍……”
公孫成道:“姑娘沒有問過的法號麼?”
方秀梅道:“問過了,但他不看肯說,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不過……”
王修道:“不過什麼?”
方秀梅道:“我聽得一個勁裝少年,呼他四師叔。”
王修略一沉吟,道:“該是武當門中青萍子了,此人在武當四子中,排行生四,如是他,那就好多了。”
方秀梅道:“好什麼?我瞧也是一個冥頑不靈的人。”
王修笑道:“如若是他,在下自信可以說服。
方秀梅道:“我和他說了半天。他沿右一句承諾不見一點激動,幾位少林高僧,也是一般榜樣。似乎是全然不把武林危亡事放在心上。”
王修道:“主要是他們對此事,還不相信,需知藍天義如若發動,武當和少林,都是他們主要的下手目標,如著咱們能使他們相信的話,兩派決不至袖手旁觀了。”
方秀梅道:“虛名不但誤人,而且害世。如果藍天義沒有那震蕩江湖的俠名……”
公孫成接道:“如若他沒有蓋世使名,也許他不會生出統霸江湖的念頭,咱們隻能盡其在我,這次黃山之會,如無法使各大門派信服,那就叫在劫難逃了。”
一向足智多謀。被人譽為神算子的王修,突然拾起頭來,望著藍天白雲,緩緩地說道:“在下心中一直懷疑一件事……”
方秀梅道:“你懷疑什麼?”
王修道:“我懷疑藍天義身側或幕後,另有一位足智多謀的人,暗中替他策劃這次事件,過去,我懷疑是那人是藍夫人。但此刻,已證明不是藍夫人。但我卻無法說出那人是誰,金頂丹書和天魔令上,記載著絕世神功,和龐道奇學,但卻並沒有記述險詐權謀之術,藍夫人才智還在藍天義之上,但藍天義竟能欺騙藍夫人近二十年這就非藍天義所具有之能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那人的武功也許不高,但他卻是一位智謀超過人的yīn險人物。”
方秀梅怔了一怔,道:“藍天義身側之人,我大都知曉,但除了茅山閑人語之外,我再也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有此才謀了。”
王修道:“也許就是君不語,或是另有他人,隻怕咱們無法一下子能夠猜到。如是咱們真能一舉猜知,”那也不足為奇了長長籲一口氣,道:“此事一時間無法了然,眼下倒有一件重要之事,不知公孫兄和方姑娘如何決定?”
方秀梅茫然望了公孫成一眼,道:“公孫兄,什麼事啊?小妹一點也不知道。”
公孫成苦笑一下,道:“我也和姑娘一樣。”
目光轉到王修的臉上,道:“王見才能,勝我等十倍,不用繞圈子讓我們猜了,什麼話,還請明說出來吧!”
王修道:“今夜黃山群雄大會之上,兩位準備如何激動他們的鬥誌,聯手拒擋藍天義?”
方秀梅道:“小妹把目睹實情公諸天下,如是還不能說動他們,小妹準備自挖心肝,以表大信於天下。”
王修道:“很悲壯,但於事無補,聽在下之言,打消此念”
目光轉到公孫成的臉上,接道:“公孫兄有何安排呢?”
公孫成道:“小弟麼?覺著隻有盡其在我,如不能說服與會之人,那隻有讓rì後的事實慘劇來證明了。”
王修道:“縱然能說服與會之人,也隻能使他們相信此事,到此之人,未必都是主腦人物,就是相信了,也無法立刻行動,而且有行動,必要有個首腦人物才成,那人應該先使與會人對他生出敬佩。”
公孫成究竟是聰慧人物,略一沉吟,道:“王兄想在這次大會之上,創造出一個使與會之人敬服的偶像?”
王修道:“不用創造,那人就在此地。”
公孫成道:“以王見的盛名……”
王修搖搖頭,道:“不是我,我和你一樣,咱們都是輔助之人,不能擔當首腦之位,這人麼?就是這位江世兄。”
江曉峰道:“我?”
王修道:“英雄出少年,藍夫人拖住了藍天義,給了你一年的時間,這是天意,江世隻就不用推辭了。”
方秀梅望了江曉峰一眼,道:“王兄,這件事太重大了,我這位江兄弟出道不久,江湖上大都不知其名……”
王修道:“愈是沒有名,才能激起別人的不服氣,才能形成一場熱鬧比試,才能顯露出江世兄的武功,才能使與會之人心生敬服。”
方秀梅道:“兄弟,這一年,你跟著鳥王呼延嘯,不知是否學會了他的百禽掌法了。”
江曉峰道:“小弟才智愚笨,隻怕無法盡得神髓。”
方秀梅還待接口,公孫成卻搶先說道:“王兄如此安排,想是早已胸有成竹了,要我等如何配合,但請吩咐。”
王修道:“我也是剛剛想到,兩位與會時,仍請照原議進行,兄弟自會在適當時機,安排江世兄出場,不過……”
目光轉到方秀梅的臉上,接道:“方姑娘千萬不可安存自絕之想。如若咱們無法使與會者覺醒自救,你死了也一樣於事無補。”
方秀梅道:“賤妾覺著留下此身既無能助江湖道義,希望以死喚醒天下英雄,三兄既然提醒賤妾,賤妾自當保重就是。”
她一介女流,但對是非之分,認真無比,大義凜然,在場之人,無一不心生敬佩之感。
王修點點頭,道:“方姑娘仁使節cāo,的是叫人敬服,咱們也得利用此一時刻,好好調息一下,今夜之中打起情神,應付與會之人。”二更過後,黃山天柱峰上,坐滿了武林豪客。
雖是六月暑天,但人夜後的天柱峰頂,仍然有著輕微的寒意。
一輪明月,撤下皎潔的光輝,耀如白晝,鬆濤輕嘯,更顯得名山清幽。王修等一行人登上峰頂時,上麵已然集滿了天下英豪。
這些人坐的並無一定的次序,三五成群,各據一方。但卻空下了正北方一大塊空地。
顯然,那是留給武林名宿,鬆蘭雙劍夫婦的。
江曉峰目光流轉,打量了峰頂群豪一眼,隻見這些人有增有道,有老有少,約略估計;不下五六十人之多。
這些人雖然甚至彼此相識,但卻很少交談,大都是閉著雙目靜坐養神,形成了一種冷淡、嚴肅的氣氛。
王修、公孫成、方秀梅、江曉峰、常明等,找了一處草坪坐下。江曉峰低聲對王修道:“老前輩,這不像一次聚會、倒像是來此聽憑宰割的囚犯一般,有著一股冷肅之氣。”
他說話聲音雖小,但峰上人都是武林高手。仍有不少人聽到了江曉峰的話,登時有數十道目光投注過來。
方秀梅冷哼一聲,道:“這叫明哲保身,怕說多了話,惹火上身,摸他們忘了覆巢之下無完卵的古訓。”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甚大,山靜夜深,全場中人,都可聞得,但卻無人接言答話。
江曉峰看在眼中,不禁暗暗一歎,忖道:“今夜之中,我如真能出手,必得給他們一些教訓才是,叫他們知道,逃避未必就能自保。以激勵他們拚命保命之心。”
一念及此,頓覺豪氣橫生。
突然間,響起了一個清朗的聲音,道:“王兄,久違了。”
江曉峰轉目望去,隻見一個黑髯長垂,背插長劍的中年道人,盤膝而坐,遙遙的合掌作禮。
王修微微一笑,抱拳道:“青萍道兄,別來元恙?”
原來,那道人正是武當門中四子之一的青萍子。
青萍子頷首應道:“托天之估,善哉!善哉!”
言罷,重聞雙目。
就這一陣,峰頂正北方一片空地之上,已然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這兩人來的無聲無息,全場中人,大都不知兩人幾時登上了峰頂。
那男的白髯過胸,青袍福履,赤手未帶兵刃,正是鬆溪老人。
女的滿頭白發,身著玄服,背括雙劍。
月光下,隻見她臉sè光潤,全無老態。
鬆溪老人目光轉動,環顧了四周鴝群豪一眼緩緩說到:“老夫夫婦退出江湖數十年。本擬從此之或後不再過問江湖中事但卻被幾片血書感動,忍不住重行出山,但老夫並無意強人所難,迫諸位聽從老夫……”
目光轉注到公孫成的身上,道:“這些武林同道,都是你所請,什麼事,應該由你說明,群議如有決定老夫自當細作考慮。”
方秀梅暗暗歎息一聲,村道:“連鬆蘭雙劍,看起來也是沿頭的很,不足以領袖武林。”
王修似景已從方秀梅的神情中,瞧出她心中怨忿,低聲說過:“情勢未明之前,他不得不如此說。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隻見公孫成站起身子,作了一個揖,說道:“多乘諸位賞臉,在下這裏先行謝過了。”
四周群豪,雖都把目光轉投過來,但卻無一人還禮,有無一人接言。
公孫成揭輕咳了一聲,道:“兄弟和幾位武林同道,偵得了藍天義收羅黑道人物,準備大開殺戒,征服武林,遂地統治江湖之願,故而邀請諸位到此,共商對策。”
語聲頓住良久,四周一片寂然,竟是沒有接話的人。
公孫成長長籲一口氣,又道:“藍天義不但收羅了甚多綠林道上的惡煞凶神,而且,白道上高手,亦被他收羅甚多,他由天魔會上學得用毒之本,以及控製人生死的奇技,使羅致之人,個個聽命於他,兄弟舉例說明,諸位當知那藍天義手段的惡毒了……”
目光轉動,四項群豪,仍未見一個響應接口的人公孫成黯然說道:“武林道上,大家都知曉少林高僧無缺大師,武當名宿玄真道長,這兩位方外高人,都是一向受我武林同道等仰的人物,以他們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放不會甘為藍天義的爪牙,但他們兩人,目下卻在藍天義的手下,動紂為虐……”
在他想來這番話至少對使少林和武當兩派人接口,但事實上,卻大出了他意料之外,少林僧侶和武當門中人,競無一人接公孫成歎口氣接道:“綠林道上乾坤二怪,也算是極具威望之人,但此刻,也為藍天義所役用,助他行惡。”
這次,竟然有了反應,隻聽一個清亮的聲音說道:“數十年來,江湖上隻聽說藍天義行俠仗義,卻從未聽說過他偽善行惡,敞門中接到了鐵麵神丐率五行的通知,說那藍天義藍大俠,即將在江湖上掀起一番殺劫,迄今十餘月,卻是毫無動靜。”
這番話立時引起了四周的反應,但聞一個冷冷的聲音接道:“本門也有同感,當水門中接到鐵麵神丐的通知之後,對此事異常重視,因此,故掌門亦曾下令本門中全麵戒備,藍天義如若真有不利江湖的舉動。本門當奮起一戰。”
“照那李五行的通知,多則一月,少則十rì,江南武林道上,格將有一些慘事傳到,俱本門中戒備三月之久,卻未聞一件江湖變故。故而,在下代表本門,提出愚見,此事應當從長計議,不可貿然從事。”
公孫成凝神望去,隻見那第一個說話之人,乃是意形門的掌門人十二蓮花童子玉,第二個接口的卻是南太極門中名宿田萬山。
鬆溪老人點點頭,道:“老夫這些年來,息隱黃山,對武林中事,很少過問,也不太了然,對藍天義為人,老夫雖略知一二,但他的近年情形,卻是隔膜甚深,兩位之疑,老夫亦難答複。”
方秀梅高聲說道:“晚輩方秀梅自信是所有在場中人,和那藍天義較為接近的人,對那藍天義也知曉較深,量掌門和田大俠提出之疑,賤妾自信能夠答複。”
鬆溪老人道:“好!方姑娘有何高論,盡管情說,今夜這黃山之會,老夫希望諸位都能暢所yù言,辨出一個是非真理。”
方秀梅道:“晚輩遵命。”
童子玉望了方秀梅一眼,道:“方姑娘有何高論,我等洗耳恭聽。”
方秀梅道:“去年藍天義六十生rì,江南武林道上,大都趕往鎮江藍府,去為藍天義祝賀,貴掌門是否也去了呢?”
童子玉道:“區區雖未親身趕往,但卻備了一份厚禮送去。”
方秀梅道:“那很可惜,如是童門親身趕去,也許會看到一場驚險大變,那也用不著今夜賤妾一番口舌了……”
語聲一頓,接道:“賤妾可以斷言,童掌門的禮物被收下,送禮人卻未能登人藍府一步,就被遣了回來。”
,童子玉道:“此乃藍大俠謙遜之處,遣人相迎途中,收上禮物,重償送禮之人,在下並未有著受屈之感。”
方秀梅道:“閣下乃一派掌門之尊,交遊廣闊,去年趕往藍府拜壽的武林高手,定然有童掌門的相識故舊了?”
童子玉道:“不錯,有幾位和在下相交頗深。”
方秀梅道:“那些人,是否參加了藍府中的酒筵之會呢?
童子玉道:“他們在武林之中,都是甚有身份的人,自然是參加了。
方秀梅道:“童掌門要憑心而言,這些人參與了筵會之後,童掌門可曾再見過他們?”
這話問的甚是有力,童子玉沉吟了半晌,道:“沒有見過。
方秀梅道:“那麼重掌門是否聽說過他們的消息?”
童子玉微微一怔,道:“這個麼?亦未聽過,不過……”
方秀梅道:“不過什麼?”
童子玉道:“在下幾位知友,都是各有成就之人,平常無事,一二年不通音訊不足為奇。”
方秀梅道:“至少,你會聽到他們一些近況傳說,但這一年你卻是什麼也沒有聽到,是麼?”
童子玉道:“難道這就能證實那藍大使生了謀霸江湖的意圖麼?”
方秀梅道:“例證甚多,這不過是其一罷了……”
語音一頓,接道:“童掌門可知曉你那幾位參與藍家壽筵的朋友到了那裏?”
童子玉道:“這個在下不知。
方秀梅道:“他們服用了藍天義在酒菜之中下的奇毒,已為藍天義所控製,目前正在為那藍天義奔走效命。”
田萬山突然接口說道:“但江湖中並來傳出他們若何消息豈可斷言已為藍天義所收羅?”
方秀梅道:“可惜田死亦未親身趕往,如是你去了,會叫你不寒而栗。”
武當派中的青萍子突然接口說到:“在下想請教姑娘一事。”
方秀梅道:“道長清說。”
青萍子道:“姑娘可是與會之人麼!”
方秀梅道:“除了一二次之外,十年來我年年參加那藍天義的壽誕。”
青萍子道:“藍天義在酒菜之中下的毒物很毒是麼?”
方秀梅道:“奇毒無比。”
青萍子道:“但他對姑娘卻特別手下留情,未在姑娘酒菜之中下毒。”
方秀梅道:“問的好……”
輕輕籲一口氣,道:“賤妾也中了毒……”
青萍子接道:“那是說姑娘中毒之後,仍能夠逃了出來?”
方秀梅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人,那人也在此地。
青萍子道:“什麼人?”
方秀梅指著江曉峰,道:“這位江相公江曉峰。”
青萍子道:“在下想很多人。都未能逃出,隻有兩位逃了出來,竟能好好活著,毒既未發,人也未死……”
方秀梅向群豪不厭其煩的解說自已被藍天義暗中下毒情形,道:“藍天義明知奇毒無教,所以,才放我們離開,但他卻沒有想到,我們別有一番遇合,竟然解了身中奇毒,留下xìng命。”
青萍子合掌當胸,道:“無量壽佛,貧道為兩位慶幸,能夠逃得xìng命,隻是別有一番通合,解了身中奇毒,未免太過籠統,如是姑娘想說服在場之人,最好能坦然相告,說明內情。”
方秀梅略一沉吟,道:“好吧!那是藍天義千密一疏,忽略了鎮江住著一位療毒聖手薛二娘……”
田萬山接道:“薛二娘住在鎮江何處?”
方秀梅心中一動,道:“她住在鎮江,不過,此刻已經不在鎮江了。”
接著把自己和江曉峰療毒經過,說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