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辭職,情感方麵的決定(2 / 3)

夏末的六點天尚且光亮,影子是長長的這一點與是否夏末都沒有任何改變,我向著東方走,前麵是我和顏的兩個長長的影子,時而整個貼在地麵上,時而跳上別人的肩上、背上、臀上、腳上。我們無語,恍恍惚惚的聆聽著商鋪傳來的歌聲。路上行人湧動,看似有無數財寶需要他們哄搶,我漠然冷看,一切與我無幹。顏挨著我的手臂前行,我任由她挨著,我發覺此時極需要如此,甚至應當好好的擁抱她,以緩解我心情上的無助,這個她可以不是她,顏自也可,建怡也可,弱汶也可,或許別的女人也可,但並未能與腦海中產生影像予以幻想。

恍恍惚惚。

“我們將要去哪裏了?”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將要到哪裏?”我茫然望向她並以問話方式回答。

“看你。精神一點好不好,又不是什麼一件大事情,況且這事是你自己決定的。”顏努起嘴巴說,我隻看到一點點。

我擠出一絲笑容,並沒有作答。

“有時候感情不能從一而終,該結束的時候就要讓它結束,直接麵對它就行了。”

我望著顏的影子,為什麼它的嘴巴沒有動,但卻能說話?

“好了好了,不如我帶你到一個地方,保你喜歡。”

我側頭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她,她的眼睛也斜斜的望了過來,於眼角處,仿如看到奇怪的怪物,或是不屑的行乞者的憐憫。

我跟著她的腳步折返到大樓停車場,引擎聲響起,從黑暗開到光明處。馬路上和行人道上沒有什麼兩樣,擁擠這一詞都是適用的。汽車時快時慢的前行,我偶爾從車內的倒後鏡望望顏,偶爾望望窗外摩托車上的人。外麵一陣風吹過,一習黃葉紛紛落下,是了,秋天來臨了。我望著落葉的景致,那樹葉在空中飄呀飄,翻滾了好幾圈,到了馬路的另一邊才降落地麵,又在地上沙沙作響的移動了幾下步伐,最後才結伴安穩的靜止下來。

為何秋天總要落葉?

汽車別去大馬路,使進窄路大街,這裏的車輛並不多,但路麵隻能容得下兩輛車同時行進,來回車輛都要小心翼翼的相避,一些阻礙物較多的地方還要倒後一點兒,讓對麵的車先過去。騎自行車的人也有幾許,多是學生,上了年紀的阿叔阿嬸有時也能見到一兩個,也有送水的大型自行車。我又一次回到熟悉的地方,這裏自然是陌生的,我不曾在記憶中有過的畫麵,然而低矮的樓層,窄小的馬路,背著大書包走來走去追追逐逐的學童,無一不是我感到親切的。我的心情稍稍得到平服,所思所想都在這美妙的景致,此時已是華燈初上,萬家燈火通明,街燈照耀。我按動玻璃窗的按鈕,窗戶緩緩而下,熱熾的夏末氣流撲麵而來,外麵的聲量也隨之增加些許,有截斷鋼管的聲音,有人們相語交談的聲音,有汽車偷偷鳴笛的聲音,還有很多很多。這一切與眼前的畫麵組成一篇無與倫比的交響樂,使人為之顛倒,就像置身於湖邊草地的清風下,在不太熱烈的陽光底下享受一個恬然的下午,無需動任何力量,無需思考任何問題。

我和顏在車上沒有交談,想必是她讓我靜靜的呆著,所以當她在路邊停下車時,我尚不知發生何事,她解下安全帶後我才恍然大悟。

“到了。”

我跟隨下車,把公事包留在顏的車上。

這是一間名為紐斯頓的西餐廳,英文名稱大大地寫著“NEWSTOWN”。門外的女侍應拉開銅邊架木門,說了聲“歡迎光臨”,我一向的不作回應的走了進去,部長迎了上來,問了幾位,顏答了是兩位,我們跟隨部長進去。剛走兩步,便察覺一把平緩中肯的聲音傳過來,像是香港無線的新聞主持人的聲音,他的名字不記得,但一定是。再走兩步,赫然發覺天花板竟然吊著近十部電視機,圍繞著餐廳的四周圍。顏解釋說這可使不同角度的每個位置上的人都能看到電視播放的畫麵,頗花心思的設計。

我們很快在一張靠牆的桌子坐落,我看到的是我眼前的電視機,她看到的是我後麵的電視機。所有電視機播放的內容都是一樣的,聲音由整個餐廳的播音係統放出,整齊劃一。現時播放的是關於香港經濟的一個探討,聽他的言談,接近尾聲。

“怎麼會這樣?”我問顏。

“這是這西餐廳的特色”

“當然。”

“就是這樣咯,不好嗎?”

“就特色而言是不錯的,其實,也是不錯的。”我笑著說,無可置評。

我們各自點了菜,主持人的聲音繼續在耳邊回響不休,經濟、民生、失業、通脹,一係列的名詞既有趣又乏味。

“這裏最大的特點是可以把人們的話題統一起來,新聞的確是件好東西。而且這裏的紅酒是最好賣的,啤酒幾乎沒有市場,來這裏的人都可以找到一份休閑與寧靜。”顏一邊越過我的頭頂,一邊看著上麵的新聞節目,像是這紐斯頓的員工介紹的說。

“紅酒?”

“嗯,是的。想起了她?”

我微微一笑,鼻裏呼吸著餐廳的氣味。此時以香港經濟為主體的新聞節目結束了,換了一場國外的交響樂演奏片斷。音樂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也能算是好聽,隻是那指揮家過分激動,使人見了便開心,但他卻一副專注的神情,又不能不使人對之敬崇。

一曲十二分鍾的演奏過罷,進入另一個新聞專題,此時正好也上了第一道菜,顏的黑椒牛肉意粉。她說肚子餓得很,要先吃了,我當然由得她。我一邊欣賞著她吃東西的姿態,一邊關注著電視上播放的新聞節目。這個節目的專題是“911”以來國際上的恐怖主義和隨之而產生的所謂反恐戰爭。報道中不但講述了恐怖主義對世界的威脅,同時也中肯的反映了反恐戰爭對所謂恐怖國家帶來的災難。觀點沒有具體說明,但顯然一點是人民是無辜的,惟有政治是萬惡之源,這在整個節目的字裏行間逐漸逐漸的滲透出來,由開始的幾滴水滴到後來終於彙成了一灘再明顯不過的水窪,使人一看就明了,隻要是不盲不聾的就行。

在這其中,我的主食也上來了,小瓶的紅酒和酒杯也隨之而來,送酒來的男侍應開了木塞,我親自的給顏和自己倒了兩小杯,紅酒滿布芬芳。

“用餐愉快!”男侍應退了出去。

我們舉起酒杯輕輕的碰了一下,“就為……”顏說,但不知應怎麼說才合適。

“就為我的新生活幹杯。”我自以為闖開胸懷的說。

“你好自私啊!隻是為了你自己。我不是也要過新生活了嗎?”顏不像是在責怪,說笑成分占據了百分之九十九。

我搖頭,“我那是新生活,你的不是,你隻是回到了過去,重複著以往的事情。”

“不跟你爭了,是也罷不是也罷,祝你以後生活愉快。”顏說完一飲而進,我以為隻是隨便喝兩口而已。

莫非這餐廳的老板真的下了魔咒?所有食客都概莫能外的不能避免的討論起電視上播放新聞節目相關的內容來。而且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食客的人數多了起來,然而人數的增加並沒有威脅到這裏相對寧靜的氛圍,人們不約而同的隻是小聲攀談,毫不破壞這裏的約成定俗,理智充滿了這裏每個人的頭腦,概莫能外的。

“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達到世界和平。”顏像自言自語般的說,因為我怎也不能準確回答。

我右手托著腮,凝視著電視機的畫麵,一個個饑腸轆轆的所謂恐怖國家的兒童眼巴巴的看著攝像槍鏡頭,他們或許以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在路邊坐著站著還是玩著都是理所當然的,在肮髒的路邊上,隨時掉下幾抹灰粉的破屋牆旁。心裏有點兒同情,但深究下去,卻沒有一絲救助他們的想法,無能為力是其中一點,我並不具有足夠的同情心想來更是主要。我內心不得不對自己冷熱嘲諷,自己也不外是個俗人一個,俗不可耐。

“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這是必然的。”我下結論,準確無誤。

“真的不能避免嗎?比如說換了人,沒有拉登、沒有薩達姆、沒有喬治布什。”

“應該還是不能避免,這就是所謂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沒有他們還有別的人頂上。就是說,要是我身處他們各自的位置,我也可能下達同樣的命令,幹同樣令世人討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