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我從小就是個孤兒。”修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看來這個回答,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哦,對不起。”
“沒事。”
兩人相對無話,忽然一陣悅耳的嘀嗒聲,小護士的個人終端閃過一條短信,打開一看,嘴角微微帶著淡淡的淺笑,隨機看到修有暗暗焦躁起來。
“啊呀,你能不能快點,其實這些不用寫那麼仔細的,”說著不斷看著自己的手表,忽然一陣香風從外麵席卷而來,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方框眼鏡,梳著馬尾辮的女性走了進來。
對方人未到,聲先到:“小麗,哪有你這樣對待患者的?”
來者嘴角掛著淡淡的淺笑,雖說是嗬斥,卻一點也不嚴肅。
“韓森博士,是你啊,唉,你看他,都快下班了才來,人家男朋友還在下麵等我呢。”小護士嘟著嘴,發嗲道。
“好了好了,”韓森博士揚了揚手,“你去吧,這裏我看著就行。”
“謝謝你,韓森姐姐。”小護士興高采烈的拿起小提包就走。
韓森博士直接坐在辦公椅上,將修伏案疾書的表格抽了出去,“不用寫了,這就是個形式,你有什麼病症,給我說就行了。”
修眨了眨眼睛,剛才雙方的對話他是聽到的,小護士叫她博士,在醫學上,博士和醫生,修這樣的大學生還是分得清楚他們的本質的。
對,關鍵是本質,醫學博士那是搞學術研究的好伐,而醫生則是為醫療服務的專業人士,兩者區別還是很大的。而且看上去,對方雖然比剛才那位小姑娘年齡大了少許,但還是給人一種靠不住的錯覺。
“我,我最近感覺自己似乎得了精神分裂症。”
“哦,你給我說說具體表現在哪些方麵?”
“就是在玩遊戲的時候,老感覺,體內多出了一個人,有時候他還會跑出來,那時候,感覺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修老實說道。
“遊戲?什麼遊戲。”
“呃,就是...就是那個...對了,就是那個最近很火的那個遊戲,叫什麼什麼大陸的。”修支支吾吾,眼神躲避,TPS這東西,肯定不能上台麵,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跟那兩位先去的黑金幹部作伴去。
“哦,這樣的情況,在以前有發生過嗎?比如小時候。”韓森博士挑了挑他那個碩大的黑眼眶,一副嚴謹認真的樣子說道。
“小時候!”修努力回想了一下,卻發現幼時的記憶一片空白,隻好老實的搖了搖頭。
“那麼就是說最近才發生的嘍。”
“好像是吧。”
“你可能得的不是什麼精神分裂,而是妄想症。”
“什麼妄想症,不可能吧。”修覺得自己很正常,不可能產生那種不著邊幅的怪病。
“對,要相信權威,我可是專業人士,你的病症錯不了,就是妄想症。”韓森博士用力的點了點頭,拿過一張紙,刷刷刷的寫了一大段字。
“按照上麵寫的方法先試試,這些可能需要你的親人和朋友幫助,哦,對了。你的父母呢?我給他們交代一下細節。”
“我是孤兒。”修淡淡的說道。
“哦,Sorry。”
“沒事。”
“這樣吧,我給你開幾副藥,你先試著吃吃看,要是沒效果,再來找我,這是我的名片。”韓森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張帶著淡淡體香的白色卡片,遞給了修。
修買完藥,有些孤寂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每每在這種時候,修都會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回憶,他已經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就連福利院的往事也在漸漸的消褪,修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大腦的自我保護吧,把一切不美好的東西統統排斥掉,有時候遺忘是一種非常好的自我治療,但是他的副作用就是連那張熟悉的慈愛麵龐也在慢慢變得模糊。
修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他覺得很有道理,死去之人留下的唯一寄托就是活著的親人們,所以,他們雖然走了,但依然還在身邊。
但是現在如果他把最重要的人的模樣也淡忘了,那麼是不是說尤莉亞嬤嬤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掉了?
修沒有尤莉亞嬤嬤的任何遺物,連一張遺照都沒有,唯一的念想就是那一段快樂的時光,對於年幼的修來說,那或許是一段最苦難的日子。但絕對不是最黑暗的,因為那時候永遠有一顆溫馨的太陽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