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永遠不可能成為原住民般的存在,隻被已死得天承認的身份在新的天誕生之日就將全部被視作異端,為天地不容就好似天可汗的部族一般,除了無休止的逃亡,便是可怕的死亡難以突破,難以領悟,天地排斥,而各個神門更是將之視作與天最好的禮物,狂熱的捕殺,陸凡無法忘記昔日那場翻天覆地的災厄,那種可以將信仰碾得粉碎,追求化作雲煙的破滅,讓他除了絕望,沒有抗爭的勇氣天可汗的背影如山般高大,陸凡癱坐在小小的山坡之上,眼裏滴落下的是化不開的悲觀天可汗轉過了身,如雄鷹一般的眼睛看著好似死去的這個異人
“爾已經放棄了嗎?”天可汗的眼裏如無盡的大海,金色的瞳孔裏倒映著破碎的天空,紅色的閃電肆虐著成為了襯托的背景,更透出神靈般的恐怖和威嚴“我成道之前,五歲阿姆喪於幽州酆都之手,十一歲族老**命格阻擋玄的殺戮,不足二十,族中親友十去八九,那時,我看不見未來,和你一樣”“但是,那時的我已經是族中最強的存在,我不站出來,試問誰還能救我的家”“我自絕活路,為博一生,闖入絕地,求先天神物救我”“世人皆以為天賜此刀,卻不知,此刀非是天賜,實是我求”“此後,借此物之利,我滅幽都,屠神門,焚天道,最後,上屠此天,你以為,我憑的是什麼?”天可汗沒有一絲波動的說著,眼眸望向逐漸顯出的九州幻影,那不知是先天存在還是後天磨礪的霸道,恍似凝出了實體一般,風沙席卷,萬物哀鳴“憑此刀?我隻怕早就被奪了軀殼,我族已滅。憑修為?天下修為高深者幾何?縱隻數我族,強者豈是少數?”“我憑什麼?”他的目光看著癱坐在大地上的陸凡,靈魂中不可抗拒的威勢降臨陸凡沒有說話,已是死氣沉沉的目光裏閃爍著新生的光,破碎的心神終於再一次有了思索“憑什麼?”“憑什麼我能改變族滅的命運?“憑什麼我能讓自己活下去?“又是憑什麼,我能對抗,那個天?”
天可汗沒有說下去,他已經做了所有一個異族可以為另一個新的異族做的,他屠殺了囿困他族群,也是囿困了他無數年的天,而終究欠下了這個因他而被迫經曆毀滅的族群的因果
此番欠下了因,便必須結出個果
眼前看到這一切發生的陸凡便是這個果所以他挽救了陸凡的墮落,為這個異族的延續留下了生機他已經不欠什麼了
天可汗沒有再看這個陸凡,轉過身,大步向前,混沌中凝出了一部天梯,漸漸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手中的葫蘆裏流出了無盡的美酒,這個扛著大刀的霸主縱聲長嘯
“天要殺我族,我先屠此天!世人皆笑我癡狂,我笑世人,誰人知我苦心腸。仙欲殺我,神欲殺我,天欲殺我,我便殺仙殺神再殺天,看世間誰敢笑我,哈哈哈哈哈“
歌聲蒼茫,韻律也不甚整齊,然而,那股執著,誰也遮不住。。。
陸凡坐在山坡上,抬起了頭,看著這個漸歌漸行的豪邁身影逐漸遠走,消失在時空的混沌之中,一動也沒有動他的心神終於從天塌的夢魘中清醒了過來,天空已經顯出了星空的黑暗,大地一點點快速的塌陷著,墜入混沌裏,一個波瀾也不起就消失在無邊無際之中,陸凡還是沒有動,即使在天可汗的引導下心神沒有直接崩潰,但也受到了巨大的影響,此時的陸凡,連靈力也無力控製,除了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竟然好似別無他法,天可汗的因果隻救他一次,既已還清,陸凡的生死與他再無一絲關聯,自是沒有幫他回去的做法,而陸凡此時,麵對著走近的死亡,心裏卻好像沒有一絲害怕,畢竟與他之前所見所聞相比,世間能讓他恐懼的事隻怕不多了吧陸凡清晰地感受到體內青色的真元澎湃的咆哮著,破而後立,經曆如此巨變,陸凡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竟然觸摸到了一絲神門的所在,他看著漸趨逼近的裂縫,除了苦笑,別無他法將死之人,除非一步得道,此番突破之更加顯得可悲罷了。陸凡沒有再看大地,他望著天,具體來說,他望著天上顯出的九州幻景,代表著此地與九州的時空相鄰,隻要打通便能回歸他的眼睛亮了起來,求生的意誌壓倒了一切他不想死,輪回過後的他失去的不隻是修為,更是那反抗的一縷生機,他絕對不能死在這裏,他背負的不是他一個人的榮辱,此天已死,六道將易主,隻怕輪回對他這樣的異人傷害會極大,這樣他就更沒有機會去改變,陸凡的眼裏爆發出了奪目的光,他絕對不要就這樣沉淪,從前的他,縱使成了大師兄,也隻想著能平平安安一生一世,地球的那個陸凡從來沒有消失過,正如他的名字,他平凡,喜歡平凡,安於平凡,他想的隻是能和那抹火紅相守一生他想的隻是平安快樂的活下去他以為,隻要忘記過去的地球,他就是九州最平常的一個人,一個修仙之人,他以為,他可以割舍過去的快樂,過去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