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一串單車鈴聲在成灰背後響起。
這條路是鬧市區與學校的紐帶,極少有車輛通過,雖然很寬,但路麵凹凸不平,隻有正中央是平整的,所以騎單車的人都喜歡走中間。此時成灰也走在正中間,他沒有回頭,也沒讓路,因為後麵的人完全可以從旁邊繞過去。可是鈴聲一直不停地響,似乎一定要他讓路。他知道是來了熟人,回過頭,原來是張芙。
“你去哪兒?”張芙跳下單車,笑著問。
“上街隨便逛逛。”成灰說出口,才發現這個謊撒得太不高明,又不是初到昆明,怎麼可能大熱天獨自頂著烈日上街?其實他是去韓琳店裏找她。至今他仍然沒找到韓琳,也許她已經隨丈夫去了部隊。
張芙也沒深究,又問道:“你的分配單位知道了嗎?”
“還不知道。”
“明天就要公布分配單位了,怎麼不去打聽一下?”
“明天就要公布了,打聽有什麼用?”成灰笑了笑,“我也不想關心這個,分在什麼地方都一樣。”
“像你這樣想的人還真少。”張芙看了看成灰。
成灰笑道:“尤飛也是這樣說的。”尤飛被保送去北工大讀研究生的傳聞早已在全班傳開,而且沒有人不相信,就隻等著明天證實。
張芙笑了笑,問道:“昨天晚上是你打了尤飛嗎?”
“你怎麼知道?”
“誰都能猜到。”
昨天晚上,成灰、柳林、江海波三人實施了醞釀已久的“打尤計劃”。尤飛送王燕回宿舍往回走時,剛走到女生宿舍樓的拐角處,江海波從對麵走過來和他打招呼,成灰和柳林從後麵悄悄撲上去,用一個破麻袋將他套住狠揍,江海波在旁邊大嚷“快住手,你們是誰?為什麼打人?”。如果尤飛猜到是誰打他,告上去,江海波會證明打尤飛的人他不認識。
想到今天尤飛鼻青臉腫的狼狽相,成灰心裏有一種快感,不禁笑了笑。
張芙責備地道:“阿方走的時候說的話,你全沒放在心上。”
成灰愣了一下,他為張芙會這樣責備自己而吃驚,也為她說的這句話而內疚。
“你以後,別再打架,別再打麻將。”方盡的話清晰地響在耳邊。成灰輕輕甩甩頭,想甩掉那個記憶。
“江海波聯係到單位了嗎?”張芙又問。
“還沒有。”江海波的畢業設計最終還是沒過,所以隻能自己聯係工作單位。
張芙輕輕歎口氣道:“其實江海波人挺聰明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以前我曾以為他混不到畢業,現在還有機會拿畢業證,也算很幸運了。”成灰道,“而且他也不太難過。”
按規定,有一門以上課程不合格者,一年後再回校考一次,合格後才能領畢業證。江海波曾一度氣憤地說要去殺了指導老師,但過幾天就心平氣和了,還說明年能來昆明,可以故地重遊,又可以來接明年才畢業的金夢,一舉兩得,是指導老師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