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日
一大早,胥冥陽和袁朔就坐上了去安慶的高鐵。
袁朔支撐著頭,看著窗外的景象飛速掠過。
胥冥陽拿出一個麵包,遞給他,“吃個麵包,沒吃飯就跟我來趕高鐵,苦了你了,等回去了請你吃飯啊”
“什麼話,搞得好像我在家就會吃早飯一樣”
袁朔接過麵包,撕開包裝袋咬了一口。
去袁國安家的路還是那麼遠,兩人走出高鐵站又是坐公交又是坐三輪,終於在中午一點多到達袁國安家。
袁國安還是像幾年前那樣,躺在躺椅上,悠閑地曬太陽。
隻不過他比前些年更老了,老了不止一星半點。
胥冥陽提著禮品走過去,扯著嗓子喊:“袁老師,曬太陽呢”
袁國安坐起身,“我不聾”
胥冥陽有些尷尬,將禮品放進屋裏,自來熟的拿出兩個板凳,把其中一個遞給袁朔。
老頭子雖然還沒聾,但記性倒是越來越差了,和兩人眼瞪眼好一會,都沒想起來這兩小夥是誰。
意識到老人記性不好,胥冥陽自報家門道:“我是胥冥陽,許迎灀的未婚夫,這個是袁朔,我和許迎灀的好朋友,許迎灀讓我們一起來看您呢”
老頭子這才恍然大悟,又疑惑的問道:“那灀灀怎麼沒來呀?我挺想這丫頭的,哦對,她是不是在隊裏呢,確實忙一些,辛苦你倆來看我了,你們工作也忙,不用總過來的”
這下輪到胥冥陽和袁朔愣住了。
他們清楚的記得袁國安是知道許迎灀的事的。
當時他看了新聞,還專門找到了許宅,當時險些暈過去。
胥冥陽試探性的問他:“袁老師,今年是哪一年啊?”
“什麼話?!我是老了,但我可沒糊塗啊,2028年啊,灀灀去年年底不是才去隊裏嗎”
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胥冥陽忍住眼淚,打開手機湊到他眼前,
“袁叔,今年是2033年了,灀灀年前就犧牲了,但是她臥底任務很成功,毒販都被一窩端了”
袁國安看著手機上的年份和日期,一遍遍的對照著陽曆和農曆算了又算。
“哦,還真是我老糊塗了,好啊,好,我就說灀灀能成大事,那小鳶呢,她也是很好的孩子,應該工作挺順利的吧”
周遭陷入久久的沉默,胥冥陽隻低著頭盯著地麵,克製住淚水,袁朔拿出手機來轉移注意力。
見兩人這般,袁國安也不問了,搖了搖頭,眼睛裏蒙上一層霧。
半晌後,胥冥陽站起身,丟下一句“我去做飯”,跑到廚房忙活。
袁朔留在這兒陪袁國安聊天,聽他講他的光榮事跡,以及和他愛人的點點滴滴。
袁朔聽他講著,腦子裏不禁浮現起高三那一年。
兩人在安慶多待了些天,給袁國安置辦了些能用到的家具家電,又把整個房子都打掃了一遍。
袁國安拄著拐杖站在櫥子前,腰已經彎了很多,他看著滿滿一櫥子的勳章,眼神裏有些落寞。
那不隻是一櫥子勳章,更是一櫥子青春。
那是他年輕時,和許揚尚共同努力得來的,裏麵有屬於袁國安的,也有許揚尚的。
胥冥陽走過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袁叔,回憶過去呢,我和小朔工作上有點事要處理,要回港市,下午就走了,我們下次得空了再來看您啊,我們的電話號碼存在您手機裏了,您缺什麼就給我們發短信”
袁國安點了點頭,握著他的手,“注意安全,工作歸工作,也要多注意身體啊,你們別老過來看我,我挺好的,莊裏的小年輕沾親帶故的,都可想著我了”
胥冥陽應了聲好,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又聊了一會兒。
袁朔拉著兩個行李箱走過來,“陽哥,我們該走了,不然趕不上高鐵了,袁叔,我們過兩個月就來看您啊”
袁國安拄著拐杖站起身,準備送送他們,卻被胥冥陽攔下。
畢竟也一把年紀了,還是不要太折騰的好。
多次轉車後兩人終於抵達高鐵站,差一點點就要趕不上高鐵。
坐在高鐵上,胥冥陽看著窗外,腦子裏不斷的浮現起他們臨走時袁國安那落寞的身影。
高鐵發動之時,他冷不丁的開口了。
“小朔,”
“嗯?怎麼了陽哥,餓了嗎”
“你說袁叔一個人在家可怎麼過”
“誰知道呢”
“咱們以後得多過來待幾天”
“我都行,你什麼時候想來我就陪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