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上的氣氛霍然一變,那幫看似稚嫩的少年驟然變得嚴肅起來。乍看之下,彷如老成了幾歲似的。人們不禁揉揉眼,再看,少年還是少年。想來之前的一切都是高溫帶來的副作用,純屬錯覺而已。
少年們有條不紊地將那些礦石依次丟入熔爐,礦石融解,劈啪作響。有些更甚,產生強烈的氣流衝擊,將沉重的爐蓋衝得搖搖晃晃。如若不是有保險栓,早就一飛衝天了。
現場的熱氣肆虐得更為張狂,連帶害得那群看熱鬧的大叔大嬸們苦不堪言。隻是沒有人願意離去。這種冶煉之城一年中難得有幾次的盛會,絕對會讓一些喜好於此的人們如癡如醉。即使受點小辛苦,也是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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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約莫十個時辰,少年們都在聚精會神地製作著最為關鍵的器坯。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最終成品是龍是蛇,全憑於此。這也由不得他們不用心製作。
待到爐中再無異響,少年們便知那些丟入的礦石已然充分混合。少年們也不急著開爐,繼續熔煉一個時辰,以確保萬無一失。
爐開,少年們細心地分離掉難以熔煉的雜質,然後將其撈出。灌入那些早已準備好的器坯之中。
青鋒並沒有恃才傲物,完全跟著其他少年們的步驟熔煉著礦石。雖說青鋒不知道易天那貨會不會拿他義父多特的名號出去宣傳。其實根據那貨的性格,這簡直是必定的。既然如此,青鋒又不願義父多特的名聲沾上哪怕一點汙漬。這也使得著青鋒不得不樹立奪魁的決心。
隻是青鋒並不想太過於鶴立雞群。他深知木秀於林,風比摧之的道理。青鋒知道這群少年的實力與自己存在較大的差距,在沒有被逼迫到絕境時,青鋒不準備施展出全身功力。
不過,一個不算意外的意外卻使得青鋒惱怒不已。霍然爆發,全然不顧觀眾們詫異的表情,拿出了壓箱子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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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選取的礦石本就比其他少年高級得多。雖然他刻意低調,但在其他少年陸續開爐灌模之後,也隻剩他和馮瘋子兩人還在安靜地等待著礦石的充分熔煉。這也使得兩人霍然從眾多少年中脫穎而出,成為賽場上不小的矚目點。
兩人默契地相視苦笑,然後轉過頭去繼續等待著自己的鐵水出爐。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幫圍觀的觀眾聚了又分,分了又聚。少年們也不分心,全不理睬。隻是不知不覺之中,第二天的中午已然到來。
按照爐火的熱度,青鋒約莫著還有一個時辰礦石即將全部熔煉完畢。隻是,此刻意外突生,原本沒有任何異樣的熔爐霍然間劇烈搖晃起來。熔爐顫動得愈發強烈,彷如得了羊癲瘋一般。在沒有絲毫征兆的情況下,驟然爆裂,爐水四濺。眾人紛紛躲避,人身畢竟是肉長的,誰也不會傻到去沾惹帶有幾千度高溫的爐水。
爐水下雨一般的落下,帶著持續的高溫和劇烈的衝勢將四圍的地麵砸得坑坑窪窪,沒有一處平整之地。周遭鄰近的比賽席位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響,有些熔爐盡毀,有的器坯破碎,更甚者成品報廢。
處於災難中心的青鋒,即使施展出逍遙行躲閃,也隻來得及將身邊不遠處的器坯留下,其餘物件,盡數摧毀。
裁判員匆匆來到事發處,掃了一眼。也不顧眾少年的感受,直接宣布了幾名無望完成比賽的少年出局的決議。待輪到青鋒時,隻見青鋒眉頭一皺,伸出一隻手打斷了裁判員的言語。
隻見青鋒走到了爆裂的熔爐旁邊,仔細查看一番後發現熔爐內壁殘留的一絲黑磷晶片。一股邪火乍然而起,這種熔點極高,但卻極不穩定的物質是無論如何都不應存在於熔爐之中的。看來有人搗鬼,生怕青鋒,抑或是青鋒代表的冶天居奪魁,竟然不惜使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
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組委會布置的,賽前就有傳言這次幼獅杯是被山河堂控製的內定冠軍賽。他原本還不願相信這點。因為煉器便如修心,容不得半分邪念。如若有人放棄自身的信念,肆意地將其當做玩物一般。即使他之後的成就再高,但終究煉不出世之罕見神兵利器。
雖然還有些不相信,但事實勝於雄辯。此事組委會必定參與其中無疑,而目的,自然是清除掉自己這塊看起來最大的攔路石。
裁判員意欲再次宣布青鋒出局,卻被青鋒一把拉下。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青鋒緩緩走向材料區,沒有過多挑選,將其中最為高端的幾塊礦石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