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原地帶,處於兵力優勢的,李賽所率的飛騎們幾乎以零傷亡,殲滅了囂張一時,在華夏大地上張牙舞爪許久的夫拉人。
兩頭夫拉人的統領,連同其餘普通戰士,共一千七百八十二顆人頭,成為飛騎們最好的戰利品。
腰懸敵首,滿身血腥的飛騎們,在李賽的帶領下,折向東北,接管了早已軍心渙散的祁城,為援晉部隊,在大山西側,奪得一優良屯糧之地,還有數十萬石的糧草,終於讓劉昂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率軍越過壺口關,進入已經開始狼煙遍地的晉水河穀。
進駐祁城,多方探聽後,劉昂也是知道晉國在離石城兵敗的詳細經過。跟李賽所料想的一樣,的確是因為掌軍權的蠢人,做了急功近利的蠢事,從而導致原本與十字奴還算勢均力敵的晉軍,全線潰敗,隻能退入都城死守。
晉國現任國君名叫姬午,非常年輕,隻有三十四歲,與原代國君主李原一樣,都是非常激進之人。
李原窮兵黷武,發動戰爭,侵略他國,完全是為了滿足自己開疆擴土的野心。而身為四麵皆敵國家的君主,姬午的激進思想,更多的還是被逼迫而誕生出的,是屬於一種無奈的反抗。
其實本質上姬午的性格有點軟弱,他平常所表現出來的果斷強硬性格,和乾坤獨斷的雄主作風,也是裝出來的。姬午最初的願望,也隻想當一個太平君王,過安逸的生活,而不是擔驚受怕,深怕一覺醒來,自己便成為了亡國之君,階下之囚。
國君矛盾的心理,也是體現在臣下身上。激進的姬午,也曾想學劉崇變法圖強,最後意誌不是很堅定的姬午,在頑固貴族們的反對中,便放棄了已經展開的變法圖強。
在內憂外患的晉國,各種新思想橫行,尤其是鄰國漢國,那一套經過試驗,證明行之有效的變法,不僅讓普通晉國人心懷期盼,也是讓許多掌權的上層貴族眼前一亮,開始反思。
有始無終的變法圖強過後,晉國貴族,逐漸分成兩撥,形成以祖氏,王氏,司馬氏三家為守的改革派,以狐氏,慶氏,賈氏為首的守舊派。
兩派陣間政見不同,不停的互相攻劾,互相較量,勢不兩立,如仇敵一般。
這種明爭暗鬥,如果是一位得力君主在位,也有可能轉化為良性競爭,但被趕鴨子上架,心智手段都匱乏的姬午,沒有能力也沒有想過,要化解兩派之間的仇怨。
於是掌控晉國九成力量的六個大家族,所組成的兩個政治派別間的仇隙越拉越大,由原本的還算克製的明爭,開始轉為黑暗的暗鬥。進讒言,毫無證據的舉報,揭發罪行,甚至是陰謀陷害。
陷入嚴重內鬥中的晉國,國力一天比一天衰弱,國勢一日比一日下降,最終到了現在人人可欺的地步。
國難出名將,晉國雖然勢弱,但人才卻是輩出,其中最璀璨奪目的一顆將星,無疑是那以八千弱旅,全殲十萬代國入侵之敵的王基。
但不遭人妒是庸才,因為那潑天的大功,而在不到三十歲,便被拜為上將軍,這一華夏封國最高將軍位,而且出生王氏的王基,自然是許多人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
原本這一次聚舉國之兵,與十字奴血戰,這一一招不慎,便將遭遇亡國滅種之危,絕對不可失敗的戰事,自然是要派出最足智多謀,勇敢善戰的將領統帥。
但色厲內荏,優柔寡斷的姬午,愚蠢的聽信了國相慶機的讒言,認定功高震主的王基,將會領兵謀反。惶恐下任命一戰未打過的衛將軍狐覽為主將,主持離石城的戰事。
那狐覽除了年齡比王基大,其它沒有一點能夠比得上王基的,作為世家子,雖然生得英武,但一直養尊處優,喜好聲色犬馬的狐覽,並無多少真才實學。
雖然貴為晉國衛將軍,但狐覽是個一次戰場都沒有上過,甚至連血都沒有見過幾次的廢物。
井底之蛙往往是自以為是的,狐覽就是這樣的淺薄之徒,他自認為了解戰事,自認為文韜武略無所不精,自認為自己是天下名將。
於是,好大喜功的狐覽,不顧手下眾將的勸阻,離開堅固的離石要塞,出城與十字奴野戰,最後大敗虧輸,身死陣中,葬送了晉國最後的力量,也斷送了晉國精心修建的防線,於是十字奴長驅直入,兵圍晉都。
晉國真正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輸得底朝天的晉國,已經不可能自救了,他們唯一的希望隻有援軍,劉昂帶領的那支援軍,張著大漢旗號的那支援軍。
局勢緊迫,晉國這座大廈可能隨時傾倒,但劉昂卻是沒有立刻去力挽狂瀾,反而是在祁城停駐十天之久,而且看樣子是要一直停駐下去,徹底不走了。
隨軍的晉國使臣團心急如焚,祖戎和賈容多次覲見劉昂,請求出兵,解晉陽之圍,但都被劉昂微笑敷衍過去。
越來越多人不明白劉昂的用意,前線的形勢異常危急,晉陽城隨時可能被攻破。最後,漢軍中各將領都是來請命出兵,但劉昂還是不允,隻告訴眾將,靜待時機。
整個漢軍中,沒有一人能夠明白何時才是時機到來時,君主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隻有一直雲淡風輕的司馬奕隱約猜到了一些劉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