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花道:“哈哈,我說了怕你生氣。”楊二道:“胡說,我怎麼會生你的氣。趕緊說。”李升花笑道:“因為你看起來傻乎乎的啊,哈哈,我還怕你被別人騙了呢。”楊二仰天長歎道:“我日啊,居然有人說我傻,我傻乎乎的?”李升花笑著點了點頭,楊二正色道:“看來我不能再這麼低調了,姑娘,實話告訴你,我中原小神童絕非浪的虛名啊,想當年我五歲上小學,八歲就上了三年級,到了四年級居然跳級,九歲我就到了五年級這個恐怖的級別,如果不是偏科,我是一定可以考上初中的啊,你居然說我傻,算了,我原諒你,”李升花笑著打斷楊二道:“好吧好吧,二哥你一點也不傻,哈哈,其實我知道你是好人,再說我來到這裏也沒遇到什麼壞人。”楊二道:“那些當官的不讓你擺攤,他們也不是壞人?”李升花道:“當官的做事肯定有道理啊,再說這街上都是他們的,人家不要我們在這裏也是應該的嘛。”楊二歎道:“傻妹妹,我告訴你,這街上,這整個縣城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也是你的,我們大家每一個人的。好了,不說了,哥哥要走了,一會你怎麼回去?有人送你回去嗎?”李升花道:“有的,一會我和我弟弟一起回去。楊二哥,你把那四個字幫我寫一下好嗎?”楊二道:“差點忘了,這裏沒有筆墨,改天寫了給你送過來哈。就醬子,朕起駕了,做個好夢啊,我這幾天再來看你。”楊二揮手告別,一路灑下動人的歌聲:“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第二天晚上,楊二和陳胖一起巡街結束後,陳胖非要喊楊二一起喝酒,楊二執意不去,陳胖以絕交相威脅,楊二隻好從了他。二人找了一家小酒館坐下,要了酒菜,陳胖道:“二哥你初來乍到,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再說咱們兄弟倆這麼投緣,也可以說是一見如故了,你說是不二哥?”楊二道:“那確實。”陳胖道:“不瞞你說二哥,這東安縣裏還真沒幾個我能看上的人,除了郝知縣。”楊二道:“哦?此話怎講?”陳胖道:“我怎麼說也讀過幾年書,這人世的事情多少也懂的一些,可那些當差幾十年的人,不是我小看他們,水平真的不怎麼樣,有的連字也識不了幾個,照樣的升官發財。”楊二道:“現在狗皇帝大興科舉舉士,各省各縣吃公家飯的都要考試錄取,應該比以前好一些吧。”陳胖道:“你說啥?狗皇帝?我沒有聽錯吧?”楊二道:“皇帝本來就是我們喂的一條狗,我們不喂他,他祖宗八代都餓死了。”陳胖擦了把汗道:“楊二哥真是京城來的,說話嚇死人,以後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好,你難道不知道本朝的文字口舌之獄有多厲害?”楊二正色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陳胖道:“好了不說這個了,現在衙門裏進的年輕人當然是比以前強多了,朝廷以才取士、以考取士當然也是好的,不過說到底,光憑考就能真的考上嗎?你可知道人家進來就當總頭的人,說不定連考場都不用自己進,考上了沒有路子,還是一個小差役當到老啊。”楊二道:“前幾天我好象聽你說,令尊以前也在這裏當差?”陳胖不好意思道:“是啊,不過現在年紀大了,不幹了,這不我來接班了嘛,不瞞你說二哥,我可不是憑真本事考進來的。”楊二道:“隻要能真正做事,不是也無妨。再說你那時候還沒有這個新政吧。”陳胖點頭道:“是啊,我父親也是脾氣耿直,一輩子就做到個副總頭,我就更不用說了,家裏也沒幾個錢,也沒有巡撫都督的親戚。”楊二道:“對了,剛才我聽你提到郝知縣,你仿佛對他倒有幾分佩服。”陳胖道:“是是,郝知縣可是跟我見過的官老爺都不一樣,聽說他也是大有來頭,來我們這裏隻是過渡磨煉一下,才三十幾歲,以後且有的上去呢。”楊二道:“哦?他有何與眾不同,能說與我聽聽不。”陳胖道:“有何不可。郝知縣是一年前來我們這裏上任的,我們這裏以前什麼樣你是沒有見過,我們東安縣吧,說窮倒是不窮,在這州裏論起來,也是數一數二的富縣,地下有鐵礦,西邊有洋人們開的廠子,也正是因為富,當官的就貪,當官的一貪,下麵就跟著亂,一些袍哥幫派,吃喝嫖賭的樣樣都做,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們衙門裏的人是官差還是江湖好漢,可郝知縣一來,馬上就不一樣了,剛開始郝知縣三番五次的講,要做官為民,要兩袖清風,大家都以為是走走過場,講場麵話,你知道,哪個當官的不是講這一套,可郝知縣來了不到一個月,先是把所有的幫派一掃而空,然後把縣裏跟幫派有關係的幾個鄉紳也抓了起來,到最後,連縣裏以前的幾個副總頭、幾個師爺整個一個連窩端,當時事情鬧的,震驚省城啊,大家都說郝知縣是鐵腕縣令,愛民如子,這樣的官員你能不敬佩他嗎?”楊二道:“嗬嗬,王莽謙恭未纂時。前幾天晚上,我看到有些自稱清道差役的人,在街上收那些小商小販的錢,是怎麼回事。”陳胖道:“哦,那是縣裏雇的清道差役,他們也不算是正經的公差,隻是縣裏給他們發薪而已,你知道我們縣富庶,好多外縣的也來這裏做小生意,他們在街上胡亂擺放,也隻有這些清道差役能管一管他們。”楊二道:“我看那些人倒比正經衙門裏的差役還要威風幾分。”陳胖笑道:“倒有一些是以前幫派裏的人。”楊二道:“那郝知縣的兒子你見過沒有?我見過一次,感覺為人有幾分傲慢。”陳胖道:“你說郝東東啊,我也見過幾次,聽說是留洋回來的,官宦子弟嘛,都有些盛氣淩人倒是不假,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喝酒。”兩人舉杯喝酒,酒杯剛放到嘴邊,一人忽然坐在了陳胖旁邊,楊二抬眼望去,隻見那人黑胖臉盤,身材壯碩,正是那天在李升花的攤前領頭的那人,那人朝楊二點頭示意,對陳胖笑道:“陳哥,今天晚上這麼好興致出來喝酒。”陳胖也笑道:“原來是你小子,來我給你引薦一下,這位是我們衙門新來的楊二哥,這是我們縣清道差役頭目,王大力。”這時李升花的表弟也湊了過來,看見楊二登時嘴巴張的合不上,王大力也認出了楊二,一時搞不清什麼狀況,指著楊二道:“你,你是?”陳胖打下王大力的手道:“你什麼你,楊二哥可是京城來的大人物,你可別失了禮數。”王大力終於想明白大叫道:“微服私訪,微服私訪是不?”楊二低頭無語,李升花的表弟也對著楊二自我介紹道:“楊二哥,我叫陳傑,那天,在我姐姐攤前,嘿嘿。”陳胖看著楊二不知道什麼事情,楊二道:“沒事沒事,大家說起來都是自己人,一些小誤會。”王大力笑道:“是啊是啊,咱們兄弟真是有緣,今天我也是和幾個弟兄出來喝酒,哪知正好遇見二位哥哥,不如這樣,小弟做東,請二位哥哥賞臉和我們坐在一桌如何?”陳胖道:“這怎麼好意思。”陳胖推辭了一會兒,見楊二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就和楊二一起坐到了王大力那邊桌上,那桌上還有五六個人,一群人坐在一起,大碗喝起酒來,過了一個時辰光景,陳胖已經是不勝酒力,和楊二說了一下,兩人準備起身告辭,那王大力見二人執意要走,也站起身不再挽留,道:“那我就不留二位哥哥了,我們這班兄弟一會兒還有些公務要辦,改天和二位哥哥喝一個大酒。”陳胖正要告辭離開,聽見楊二問道:“敢問是什麼公事?”王大力愣了一下道:“一些小事情,不勞二哥費心。”楊二道:“大家自己人,說說應該無妨吧?”陳傑笑道:“這有什麼,還是那些絲綢行的事情,陳哥應該是知道的。”陳胖道:“哦,你們晚上還要去啊。”王大力道:“是啊,這幾天都是如此,累也累死了。”楊二看陳胖已經是微醉,對他說道:“胖子你先回去吧,我隨他們一起去看看。”陳胖要和楊二同去,楊二隻是不肯,陳胖隻好先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