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醒(1 / 3)

和熙而輕柔的海風,溫柔的拂過他的臉頰。那種感覺,就像是童年夏日的午後躺在母親的懷中,在樹蔭下的草坪上午睡時一樣,有著一種暖暖的柔軟寧靜,和風細雨般的沁人心脾。

“阿爾薩斯,記得要幸福哦。”

母親溫柔的喃呢聲,在耳邊響起,沉睡中的阿爾薩斯怔了怔,原本冰冷的心,似乎在那一刻也恢複了一絲的熱度。

然後……

“嘿嘿嘿……阿爾薩斯,記得要幸福哦。”

一個尖利而詭異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然而模仿著母親的聲調發出的這個聲音,卻隻能讓他感到濃濃的厭惡與惡心。

於是,他從睡夢中猛地驚醒,然而翻身而起的刹那,手肘卻不慎碰到了床頭的玻璃水杯。

裝滿清水的玻璃杯從床邊的木桌上滑落。玻璃的杯身在半空中劃過了一條弧線,傾斜的角度中,內裏盛著的清水傾倒了出來,同時半透明的玻璃杯落在了木質的地板上,理所當然的碎成了碎片。

啪——

一聲脆響,打破了木屋內的寧靜,將一群落在窗戶上的海鳥全部驚走。

嘩啦啦——

無數翅膀拍動的聲音,在阿爾薩斯的耳邊響起。他回過頭,在身側的窗戶上,無數受驚的海鳥正驚慌的撲騰著翅膀飛走,美麗的身軀在陽光的照耀下留下了纖細的影子,印在了他的臉上、身上,間或還能看到幾根白色的羽毛飄落了下來。

這裏,是一個普通的居民木屋。並不算寬敞的木屋中,卻布置得很溫馨,對麵的牆壁上,斜掛著一具巨大的鯊魚骸骨,以及兩把刃口被磨得異常鋒利的捕魚槍。

鯊魚的骸骨,被磨洗得異常幹淨,看得出這個房間的主人對於自己的這個戰利品非常重視——當然,阿爾薩斯理解這樣的重視,因為這樣的戰利品是榮耀的象征。

年輕時的他,也曾在房間中懸掛一些讓他自豪的戰利品,向著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勇武。雖然這樣的行為往往會引來父親的責備,說這不是王子應有的行為,但阿爾薩斯依舊樂此不疲。

後來到了諾森德,在冰冠堡壘那個由薩隆鐵鑄造的冰冷要塞之中,坐在冰封的王座之上的他看著空蕩蕩的天空,漸漸遺忘了自己曾經的愛好,但他卻依舊記得曾經的一切,並理解這種行為。

然後,他扭過頭,看向了窗外。坐在床上的他,從這裏眺目望去,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窗外不遠處的藍色海洋,以及那海天一線間飛翔著的海鳥們。

這裏,是一個海邊的木屋,甚至可能會是一個沿海的小鎮,坐在床上,阿爾薩斯這樣想道。

畢竟在魔獸與猛獸橫行的艾澤拉斯,很少能夠見到有哪個平民會離群而居——特別是在這個木屋的主人並不是什麼以一當百的強大戰士的時候,這種可能更加稀少。

因為沒有哪位勇武無敵的戰士,會將獵殺一頭普通的鯊魚當做榮耀的象征,並且自豪的懸掛在自己的家中——阿爾薩斯無意冒犯這位木屋的主人,但這的確是事實。

他從來不會對事實視而不見,所以在目光梭巡了一圈,大概確定了自己所處的環境後,阿爾薩斯低下頭,平靜的檢視著身體。

隻不過那種冷淡的目光,不像是檢查自己的身體,更像是在檢視一件器具——事實上,對於死亡騎士而言,身體的確僅僅隻是一把武器。

灰白色的頭發,是失去了生命色彩的黯淡。慘白的皮膚,沒有生者應有的血色,跟那些墓地中躺著的屍體幾乎沒有區別,而冰冷的符文之力,依舊能夠被他所感應到,眼前的這具身體看起來,似乎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但那區別,終究還是存在的。

他不再饑餓了,也不再感到寒冷,這具身體除了外表保持著亡靈的模樣之外,內裏卻與活人幾乎沒有區別。

阿爾薩斯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困惑。

“這是……怎麼回事?”

亡靈是被詛咒的生物,複生之後的亡靈,將會被難以言喻的痛苦永世折磨著。而腹中永遠也填不飽的饑餓,是屬於亡靈的詛咒,無窮無盡的冰冷會在在四周環繞,透骨冰寒。

曾經的死亡騎士,被冰冷痛苦伴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他,有一天發現了這一切的詛咒突然離他而去後,竟然有些不適應。

坐在床上,阿爾薩斯靜靜的觀察著身體的異變,冷冷的開口了。

“耐奧祖,我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冷漠的問詢之中,之前在夢境中驚醒他的低低竊笑聲,又在阿爾薩斯的腦海中響起。依舊是令人生厭的惡心,充滿了邪惡詭異的味道,但是腦海中此時響起的聲音,的的確確是在回答阿爾薩斯的問題。

“感到驚訝嗎?我的王子?嘿嘿嘿……這可是我謀劃了多年、計劃了多年、冥思苦想了多年,好不容易才實現的驚天大逆轉啊。親身經曆這一切的你,目睹了這連神祗都要震驚的偉大傑作,為此感到自豪吧,為我的成就歡呼吧,為偉大的耐奧祖大人頂禮膜拜吧!就像你曾經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