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閑抬手擦去臉頰上的淚水,深深地吸了口氣,鼓足全身的勇氣才走到虞阡淺麵前,輕聲說道:“後半夜一點的時候,我會在公園裏的那個小涼亭等你。”
話一說完,陸閑便迅速低下頭來,不敢再去直視她的眼睛。
“嗯。”虞阡淺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經應允下來,然而她那眼底堆積的陰鬱卻讓人難以捉摸,不知道她究竟在思考些什麼。
見到她答應,陸閑努力抑製住內心的喜悅之情,然後像一陣風似的小跑著回家去了。
時間過得飛快,夜幕籠罩下的城市一片寧靜祥和,時針悄然指向了淩晨一點鍾。
陸閑從衣櫃裏拿出劉姨之前送給他的那套西裝,小心翼翼地穿在身上。不得不說,這套西裝非常合身,而且款式時尚、材質考究,顯得格外高端大氣上檔次。然而,當這樣一套精致的西裝搭配上陸閑那消極的氣質、自卑的眼神以及忸怩作態的舉止時,整體形象瞬間變得怪異無比,仿佛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但他非常滿意,那就足夠了,因為這已經是他竭盡全力所能展現出的最為完美的姿態了。
當他手捧著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花來到公園中的那個小巧玲瓏的亭子時,卻驚訝地發現虞阡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全身的勇氣,緊緊握著那束花,單膝跪地,麵向女孩的背影,用顫抖的聲音表達著自己內心深處真摯而熱烈的情感。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一般艱難,但他還是堅持說完了所有想說的話。然後,他緩緩低下頭,緊閉雙眼,靜靜地等待著命運的審判或捉弄。此刻,時間仿佛凝固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格外安靜,隻有他那顆緊張得快要跳出嗓子眼兒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著。
說完了嗎?
虞阡淺轉過身看著緊張的男孩問道。
那就該我了。
說完一柄花紋繁複,神秘微光散發而出的匕首在男孩詫異的瞬間捅進了他的心髒。
你,開心嗎?
陸閑隻是看著她,嘴裏不斷流出鮮血,臉上的表從驚恐到疑惑,最後隻剩下嘲諷的笑。
感受著心髒的傷口處那種無形的東西被匕首的花紋源源不斷的吸收,他可能有點疼吧,但他希望那隻是生理上的痛。
你以為這就夠了嗎?!你這個該死的東西!你知道我爸媽為什麼死嗎?都是你害的!你還假惺惺的安慰我,真是令人作嘔啊。
現在怎麼樣?感受到我的痛苦了嗎?我不會讓你死的太……
嘲諷的話語戛然而止,不是因為陸閑已經死了,而是她被陸閑撲倒了。
倒下的虞阡淺為什麼沒說話?
是恐懼和震驚。
而這一切則可以歸功於那隻肌肉隆起,長牙崢嶸,毛發如針的狗。
其實也不能說是狗了,應該叫他異獸—“肉奴”。
這種生物是人類真正意義上的天敵,人類異變,有了異能,而動植物,異變便成了異獸。
恐懼正是來自這四足著地高達三米的怪物,而震驚則是陸閑在撲向她的時候一手拔出心髒裏的匕首。
隨手一甩帶著灰色的粒子,扭曲了路途上的空間直入肉奴的眉心,從尾部飛出。
再看那異獸渾身好似麻花一般,被扭曲成了一灘肉泥。
而陸閑,也正式走向這具肉體的終焉。
虞阡淺呢?
傻了,就她自己來說,早早經曆過覺醒日,修煉至今也算年輕一輩的前茅,但麵對剛才那隻二階超凡的肉奴來說,還是太嫩。
可堂堂二階異獸卻被一個剛剛新生(注*2)並且重傷的人一招轟成了肉泥,她確實是傻了。
她要殺的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救了自己一命,還真是,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