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1 / 1)

由此而始,我便住在袁熙府上。每日與他高談闊論,加上又有甄氏時常在陪,日子過得倒也悠閑自在。過得大半個月,一日袁熙忽對我說:“繆兄何不就此離去?”

“袁兄不相信聖旨會來?”

“並非不信繆兄所言。然長安至此,以使節車馬之速,尚需一月。若路中有所耽擱,期限必然不夠。兄台何必以命相賭?明月我與夫人郊遊,繆兄可扮作隨從,隻要出得了鄴城,就天高任鳥飛了。繆兄以為如何?”

聖旨一定會到,史上已有定論,我當然深信不疑。看著他有些焦急的眼神,我級緩道:“我雖一介平民,但若此時離去,必失信於天下人,今後何以立於世間?不過,袁兄之言倒是提醒了我。”

“繆兄如此一說,我也不好相勸。繆兄所言之提醒,指的又是何事?”

“審配此人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指不定,他早在使者來的半路上伏下了人馬奪旨。”

“不至於吧。繆兄與他才照過一次麵,無仇無怨,怎會如此加害?”

“袁兄也早知,審配與逢紀欲扶植袁尚上位,他們最大的對手是郭圖扶植的袁譚。袁兄雖能力與品性不輸於二位兄長,但一直以來並無朝中大臣相扶,所以他們並未把你放在眼裏,直到我的到來。”

“繆兄所說,莫不是他們怕你被爹爹重用,而你又會扶植我,對他們的立儲大計構成威脅,所以要除你而後快?”

“正是。”

“那如何應對?”

“我倒是有一計,不過得勞煩袁兄。”

“我們之間就不要這麼客氣了,快說來聽聽。”

“鄴城在整個冀州的最南端,與董卓控製的司州緊臨。審配要布下埋伏,必不能進入到司州的地盤。鄴以南數十裏,即為商紂之都朝歌,駐有重兵。審配膽子再大,也不敢越過朝歌再行埋伏。所以埋伏地必在朝歌與鄴城之間。”

“繆兄的推斷有理,但中間隔了近百裏,又哪知道他們會在哪個地點下手?況且,就算知道具體的埋伏地,我手中無兵,又能奈之何?”

“無需用武力來解決。隻要袁公人在朝歌,使者便在朝歌傳了旨,審配的埋伏也就毫無用處了。”

袁熙想得片刻,忽然道:“哦,我明白了,好計好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好一會,突然滿臉疑惑地問道:“我爹爹怎麼會在朝歌?”

“你讓你爹去不就行了?”

“我?我哪有這個本事?”沉思半餉,他又道:“哦,有了。我去求我娘,要她讓爹爹帶我去那玩幾天。”

我聽他之言,不覺好笑,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孩子。嘴上卻道:“冀州幹旱已有些日子了。朝歌是舊都,是祭祀求雨的絕佳之地。袁公如能在此為民祈雨,民必感其德。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用多時,天下必屬袁公。”

“嗯,以此相諫,爹爹必會應允。繆兄真是雄才偉略,袁某佩服。我這便去找我爹爹,繆兄就在此靜候佳音吧。”說罷,他便整了一下衣帽,出府去了。

我閑著無事,便在這大廳裏欣賞字畫。過得好一陣,具體多久,因為沒有帶表,更沒有手機,所以隻能估計,大概有一個多小時,袁熙怒氣衝衝地回來了,嘴裏不停地道:“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莫不是袁公不同意?”

“哎,我爹爹聽了我的諫言,本是同意的,還誇我長大了,有主見了。可不巧那個該死的審配剛好進來,我爹爹問他的看法。他說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爹爹見他反對,就隻說他要仔細考慮再行定奪,估計是沒戲了。哎,真是不走運,本來就要成了,那審配遲不來,早不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闖進來,你說氣不氣人?”

“哎,天意啊,袁兄不要生氣罷,此事急不得。”

“那現在怎麼辦?最後期限越來越近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還是先確定他們的具體埋伏地點再走下一步。”

“朝歌到鄴城,近百裏,能埋伏的地點不計其數,如何能確定?”

“審配逢紀雖同事一主,但審配專橫,逢紀事事要讓他三分,久之必心生不滿。明日朝會前,袁兄在半路上假裝與逢紀巧遇,告知若袁尚繼得大寶,審配必會殺他。他雖不信,卻也會有所顧忌。此時袁兄許下保他之言,再索要伏擊使者之地點。他必疑事已敗露,則會透露一些機密以求自保。”

“行不行啊?那逢紀也是個老奸巨滑的人,會上當嗎?”

“袁兄乃袁公之子,就算是審配,也要懼你三分。袁兄幾分拉攏,幾分威懾。逢紀越是老奸巨滑,越是會兩麵不得罪人,所以必會透露一些情報的。”

“這個我全無把握,但也試試無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