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十步有餘,一塵不染。青石砌成的大道從山穀口,一直向裏頭延伸,隱隱約約看不到盡頭,隻留下兩根石柱,相伴在山穀口,各立一方。
柱頭是圓蓋形狀,覆一層蓮花紋,圓蓋之上佇立著一隻昂首挺胸的小辟邪。柱身紋路刻得密密麻麻,共二十八道,仔細看去竟是龍紋。
“誒,這上麵有字啊。”小狼歪著腦袋,像是發現了什麼,靠近了那兩根石柱。
若非親眼所見,百曉生實在不能想象,一隻與小狗體型無二的白狼,竟能識得那上麵的象形文字。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人家不但認得,還會翻譯。
“大世不容,天理不存。”小狼的一張小臉都快貼到了石柱上,才念了出來。似乎不懂什麼意思,小狼搖晃著尾巴,跑到呆站著地魅良心身邊,就地坐下。
魅良心現在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小狼念的幾句話,迷惑地低下頭,像是在想什麼,又想不到。
“這是何物?”白龍王似乎也不認得兩根石柱的來曆,撫摸著左邊石柱上刻著的碑文,對小狼一笑,道:“小狼,你可認得這邊石柱上的字?”
小狼聞言,那張純真的臉一下子變得奸詐起來,白龍王想不到一隻狼竟能做出這麼豐富的表情,也是一愣,隨即尷尬地從隨手的袋子裏取出一顆草,手捏著向著小狼晃了晃。
“媽德,這狼成精了。”百曉生搖著扇子,不禁笑出了聲。隻見那小狼蹭地一下子飛了過去,轉眼間把那棵草吞進了肚子,然後仰著頭,對白龍王道:“讓開。”
白龍王才意識到自己擋住了碑文,一步移開,卻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禁尷尬地立著,那一臉的表情十分精彩。不過,那神態中似乎還有一種得逞的感覺。
“恩……”小狼看了一眼碑文,在地上打了個滾,道:“皇命難違,心魔難逝。”
一陣風掠過,百曉生已經搖著扇子走到了小狼跟前,聽小狼說完,又俯身問道:“狼兄,你可明白這十六個字是何意,又出自何方?”
“那是楚文。”呆滯的聲音從百曉生身後響起,不知何時,魅良心恢複了心神,一張妖媚的臉上,盡是不解與驚訝。
“楚文?”百曉生被嚇了一大跳,連忙道:“姑娘,此言當真?”
魅良心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搖曳著身子,走到了石柱跟前,一隻小手在柱身的龍紋上撫摸著,像是遇見了故人。“這是神道石柱。”
百曉生眯了眯眼,沒有再問下去。隻是搖了搖頭,踏著大道,向山穀內走去。
剩下的一人兩妖見百曉生先行一步,也沒了顧慮,大步跟了進去。
山穀內,大道向著深處延伸了幾百步,並未停下來,而是向上方繼續鋪展,生生地在空中搭起一條可通天際的石階,而在其上的事物,就不得以肉眼而見了。
大道兩旁,成千上百的石獸或臥或立,或舞或行,雜亂無章卻冥冥中有何關聯,四肢矯健,大多有兩翼,翼上有火焰紋樣。神態栩栩如生,卻又痛不欲生,似在曠野麵對蒼穹嘶吼、奔騰,其模樣甚是可怖。乍一看這些石獸,竟像是一片石林聳立在此。
“此處應是王陵,但為何這些神獸不似麒麟,不似神龍,倒像是一群蠻獸,建陵之人的本意絕非讓神獸護衛死者,那又是為何事何人呢?”百曉生走在最前麵,對著那些神獸指指點點,卻又不上前去,隻行於這條大道之上,絕不出半分。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白龍王抱著屍體,那一身英武沒有半分減弱,倒是平添了幾分冷厲,連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
百曉生尷尬地大笑兩聲,像是知道什麼,不上前去,隻在大道邊駐足觀看。
後麵走著的兩隻妖怪卻無半分害怕之意,妖怪嘛,怎麼會怕一群死物呢?一路仍舊有說有笑,絲毫不忌諱。
“那兩個人,明明法力高深,卻像個女人婆婆媽媽。哼!”魅良心不滿地瞟了一眼百曉生的背影,蹲下身去,拍了拍小狼的頭,指著大道旁的一隻馬身石獸,道:“小狼,那個家夥瞪著一雙大眼,看得我害怕,你去把它扣下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