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娃娃撫平他緊蹙的眉頭,“我會在你身邊,與你一起麵對所有的風霜雨雪。”
他看著她,眸光深深,情意綿綿。
可是,他心中清楚,雖然她說決定留下來,她心目中的英雄是他,可是她從未說過“我愛你”、“我喜歡你”之類的話,隻有她喜歡他、愛他,她才會嫁給他,永遠不離開。因為,她說過,隻有愛,兩人才會幸福;隻有愛他,她才會嫁給他。
他應該怎麼做,她才會喜歡他、愛上他。
必須想一個法子,試探一下她究竟有多在乎他。
……
在右大將倫格爾的嚴令之下,魯權和眾護衛日夜守著單於大帳。
立脫已無大礙,在巫醫的照料下慢慢複原。
倫格爾和禺疆每日都去探望他,哈青都卻沒有出現過。
三四日前的盛會,盛會上的殺戮,並沒有影響到部民們。
這是一年中最忙碌的豐收季節,貧苦的牧民辛辛苦苦熬了一年,總算可以過上幾日舒心的日子,他們幹勁十足地忙碌著,忙著製革、剪毛、擠奶、製奶酪、釀奶酒、貯藏過冬的食物糧秣、準備著轉移草場……攣鞮氏部落呈現出一片祥和、歡樂、忙碌的豐收景象。
午後,高高的長空藍波萬頃,潔白的浮雲緩緩飄著,淡淡看著草原蒼生、歲月榮枯。
秋風冷涼,金燦燦的陽光從藍空傾瀉而下,光似薄霜。
楊娃娃打探到烏絲的氈帳,帶著真兒正要前往,冷不防,一道嬌喝聲破空而來。
二人止步,轉首望去——
愛寧兒風風火火地走過來,怒容滿麵,一襲櫻桃紅綢裙迎風蕩起。
繞著她們走了一圈,她站在楊娃娃麵前,美眸微眯。
楊娃娃淡淡迎視她含有怒火的目光,早已猜到她會來質問自己。
據說,愛寧兒在寢帳癡癡傻傻地呆坐兩日,不吃不喝,不言不語,黑妹怎麼叫,她也不應。
“你為什麼騙我?”愛寧兒克製著心中的怒火。
“居次說笑了,我什麼時候騙你了?”楊娃娃不動聲色道。
“你是女的,不是男的。”愛寧兒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縮,恨意如刀。
“居次,你應該知道,對於草原男人來說,最大的侮辱就是,被人說是不是男人。”楊娃娃故意生氣道。
“你是男的?我不信。”愛寧兒抬起下頜,桃花眼蘊著濃濃的醋意,“叔叔為什麼抱你?”
“居次,他是我們單於的近身護衛。”真兒解釋道。
“放肆!誰讓你插嘴的?對了,我還沒教訓你呢。”愛寧兒美眸一瞪,眼中怒火熾熱。
真兒驚懼地垂首,躲在楊娃娃身後。
楊娃娃眸色一斂,嚴肅道:“居次,你和我們單於就算不是兄妹,單於也是你的長輩,你不能嫁給單於。”
愛寧兒眉心深蹙,惱怒道:“關你什麼事?”
楊娃娃冷笑,“當然不關我的事,隻不過我們單於很生氣,那羊羔蘑菇湯差點毒死單於,單於很生氣……”
愛寧兒惶急地問:“叔叔很生氣嗎?他怎麼說?”
“居次不是說不關我的事嗎?”
“如果你幫我,我就放她一馬。”愛寧兒瞪真兒一眼。
“好,居次真爽快。不過居次要明白,我是為我們單於好,也是為你好。”楊娃娃笑眯眯道。
“我信你就是。”愛寧兒的眼角瑩然流光。
真兒鬆了一口氣,閼氏總能三言兩語化解危機,太佩服了。
其實,楊娃娃並不想戲弄愛寧兒,然而,她太任性、太驕蠻,必須讓她知道吃點兒苦頭。
愛寧兒到底單純,對禺疆用情太深以至於被人牽著鼻子走。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親手殺母。
楊娃娃道:“居次可要聽好了,我們單於喜歡肌膚雪白的姑娘,居次膚白,不過還是不夠白。居次應該看得出來,我們單於剛剛回到攣鞮氏部落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可見很多部民不歡迎單於。如果單於當選攣鞮氏部落單於,居次嫁給單於,不就是閼氏了嗎?”
聞言,愛寧兒嬌羞地笑著,雙腮如染雲霞。
楊娃娃笑問:“居次想過這些麼?”
愛寧兒看向遠處,嘴角噙著堅定的笑,“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真兒詫異,不明白閼氏為什麼這麼做。
恰時,洛桑朝這邊走過來。
楊娃娃第一次認真地打量他,他長相普通,身形挺拔,那雙眼睛流露出誠懇的目光。
雖然他隻是平凡的武夫,卻是一個忠誠、沉穩的盛年男子,令人覺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