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5章 結發之情(1 / 2)

四個護衛中,洛桑最正直、最忠誠,一直把她當作深雪公主而拚力保護。

“公主。”洛桑聲音嘶啞,雙眼潮濕。

“對不起,洛桑,讓你受苦了。”楊娃娃抱歉道,淚光盈盈。

“公主別這麼說。”洛桑苦澀道,“闊天不見了,我找了好幾日,找不到他。”

“闊天不見了?失蹤了嗎?到底怎麼回事?”

她斟了一杯水,遞給他,他喝了半杯,慢慢道來。

那日,須卜氏部落夜襲,整個寒漠部落兵荒馬亂,闊天和洛桑趁機來到單於的寢帳,打算救走公主。沒想到,公主已經先行離開,於是,二人快馬加鞭往西追趕,卻沒追上。

茫茫草原,他們馬不停蹄地追趕,直到天色泛白。他們疲累不堪,駿馬也吃不消了,就停下來歇息,一躺下來,兩人立刻呼呼大睡。洛桑醒來時,已是午後,卻隻有他一人,不見闊天的人影,駿馬也隻剩一匹。

洛桑百思不得其解,在周圍轉了幾圈,找不到闊天。接下來幾日,他找遍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又沿著來路往回走,始終找不到闊天。後來,他猜測闊天可能回寒漠部落,就快馬加鞭趕回來。

回到寒漠部落時,距離夜襲那天,已經過了十日。

楊娃娃聽完洛桑簡略的敘述,覺得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了。

闊天性情穩重,處事也沉穩,必定不會無緣無故地失蹤,很有可能,他是故意撇開洛桑,一人獨行。

闊天意欲何為,去了哪裏,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楊娃娃想了想,道:“洛桑,你想回燕國嗎?如果你想回去,就回去,如果你不想回去,留在草原也可以。你自己選擇,好麼?”

洛桑驚喜道:“洛桑自當保護公主。”

她一笑,“好,你也累了,先去歇息吧。”接著對真兒道,“真兒,你給他安排一個氈帳,帶他過去歇息。”

真兒應了,即刻帶洛桑出帳。

晚飯的時候,楊娃娃對禺疆提起洛桑的事,想把洛桑留在身邊,編入護衛隊。

禺疆不假思索地應允了,她有點錯愕,卻也沒有想太多。

他帶回一個顏色暗沉的青銅獸頭香爐,說這種熏香有寧神安睡之效。

青煙嫋嫋,一帳怡然。

躺在柔軟的羊毛毯上,細膩的觸感讓人全身放鬆,她睡了過去,卻不知為何,又醒了。

他躺在身邊,睡得很沉,她側過頭,靜靜地看他。

精光迫人的黑眸,挺拔如峰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堅毅如鐵的下巴……從未這般仔細地看他的臉孔,他的五官猶如刀削斧砍的孤峰,冷硬峭拔,縱深萬丈。

他的唇,曾有數次瘋狂地吻她……

從反抗到被迫接受,她似乎接受了他,不再抗拒他的靠近與碰觸。

為什麼不再抗拒?

難道,她不知不覺地喜歡他?

不,不會的……她不能喜歡他,她終究不是這裏的人,終究要回二十一世紀。

須卜氏部落夜襲,他忍痛讓她離開,不讓她有絲毫的危險;為了留下她,他放過呼衍揭兒;他說,她是他這輩子唯一的閼氏;他每天都陪她吃飯,為的是讓她多吃一點……

他用心良苦的討好,他竭盡所能的嗬護,他柔情繾綣的溫存……她看在眼裏,感受在心,再這樣下去,她會不知不覺地習慣他的深情,既而陷入他編織的情網。

咳,怎麼辦?

想著想著,更睡不著了,她起身——疼!

頭發差點被揪下來,估計是頭發被他壓住了。

她疼得齜牙咧嘴,禺疆驚醒,立即側身,在枕上摸索著。

須臾,他扶她坐起身,關切地問:“怎麼了?哪裏不適?”

他殺過多少敵人,經曆過多少次征戰,鐵騎壓境,戰鼓擂天,刀光縱橫,形勢千鈞一發,場麵凶險萬分,他從來沒有害怕過。而她懷孕以來所有的反應,他事事緊張,心急如焚,驚怕焦躁,失去了尋時的冷靜。

所謂關心則亂,便是如此。

他抱著她,嗓音低沉,“都是我不好。”

“沒事,你也不是故意壓著我頭發的。”楊娃娃沒想到,這個霸道的男人,也會道歉。

“不是,我把你的頭發和我綁在一起了。”

“為什麼把我的頭發和你的頭發綁在一起?”她錯愕道,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禺疆頗為尷尬,“我怕自己睡得太死了。”

她明白了,兩人的頭發綁在一起,隻要她一動,他就會醒來。

這麼一個鐵骨錚錚的草原男人,竟然也有這等細膩的心思,可見他真的在乎她、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