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三千 相思漫長 誰惜流年
似霧非霧 似煙非煙 心有相思弦
琴弦斷了 蒼天老了 誰曾記如霜明月
情如流雲 愛如飛花 相思無斷絕
對酒當歌 人生幾何
誰思念 朝朝暮暮 誰相伴到老
暮色斜陽 浮光漫長 如何憐惜
似濃非濃 似淡非淡 如何攜手言愛
琴弦斷了 蒼天老了 誰曾記如霜明月
情如流雲 愛如飛花 相思無斷絕
落花三千 相思漫長 誰惜流年
似霧非霧 似煙非煙 心有相思弦
琴弦斷了 蒼天老了 誰曾記如霜明月
情如朝露 愛如短歌 相思有斷絕
嗓音溫柔而沙啞,飽含深情,仿佛從魂靈的深處唱出來,令人唏噓,聞之落淚。
在這樣渾厚、悲沉的歌聲中,她婉約含笑,那雙墨瞳漸漸渙散,漸漸地闔上……隻是,唇角依然噙著美麗、幸福的微笑,仿佛隻是睡著罷了。
一片鮮紅如血的楓葉,從枝頭緩緩飄落。
抱著她的劉曜,感覺到她的手緩緩垂落,依舊望著火紅的楓葉,依舊唱著,清淚緩緩滑落。
光初五年(公元322年),九月,趙國皇後羊氏薨,時年四十一歲,偽諡獻文皇後,葬顯平陵。
步履匆匆,宮人引著兩個看似武將的魁梧男子往皇後殿的方向疾步而行。
緇袍男子的麵目粗獷、豪邁,長年的沙場征戰、戎馬鐵血練就了他處變不驚的氣度與駭人的冷戾之氣。然而,此時此刻,他麵帶焦急、憂切,想必心急如焚。
他身側的男子較為年輕,同樣的魁梧高大、粗豪冷厲,眉宇間隱隱浮現一股天生的霸王。
緇袍男子忽然止步,站在門檻前,望著大殿中央的棺木。
白幔高掛,被冷瑟的秋風吹起來,緩緩飄搖。殿中隻有一座棺木,前麵站著一個墨袍男子,身姿偉岸,仿若風化多年。
終於,緇袍男子踏進大殿,與墨袍男子並肩而站。
“你來了。”墨袍男子便是劉曜,來者是石勒。
“容妹妹何時去的?”石勒悲痛地問,雙眸濕潤。
“五日前。”
“容妹妹還年輕,怎麼就這麼去了?”石勒忽然質問道,飽含悲憤。
“這一二十年,容兒曆盡生死浮沉,吃了很多苦,憂思太過,以至於積憂在心,不得紓解;近些年,容兒為朕生養四個孩子,傷了身子骨,身子被掏空了。雖然這三四年精心調養,還是無法讓容兒多活幾年……”劉曜愴然涕下。
石勒無語,靜靜地望著那冰冷的棺木,良久才道:“我想看看她,最後一麵。”
劉曜沒有應聲,石勒緩緩走過去,一掌使力,便推開厚重的棺木。
鮮豔明麗的錦緞上,躺著一個容顏姣好的女子,宛然如生。還是那個姿容清美、氣韻獨特的美麗女子,讓人一見傾心。隻是,她再也不會睜開那雙靈俏的眸,喚他一聲“勒大哥”……
容妹妹,沒想到那年分別,今日再見,已是天人永隔。
容妹妹,你可知,當年在泰山南城,你一飯之恩、救命之恩,讓我永生銘記。若你願意,我願娶你為妻,一世護你……可惜,你心有所屬,我唯有將心底的話、將畢生所願埋在心中,與你兄妹相稱。
容妹妹,但願你餘生安好,一路走好。
劉曜走到棺木的另一側,將石勒的神色看在眼裏,“當年是你助容兒和司馬穎逃出平陽吧。”
“是容妹妹告訴你的?”石勒淡然問道。
“你們離開不久,朕就發現,司馬穎並沒有死在平陽,而是和容兒走了。”
“原來如此。”
“你喜歡容兒,為什麼不對她說?”
石勒苦澀地笑,“因為容妹妹心有所屬,也拒絕了我,我唯有放手,讓她做想做的事,喜歡她喜歡的人。”
劉曜哀苦道:“倘若朕和劉聰都如你這般想,放手,不勉強容兒,也許她就不會那般辛苦,不會心力憔悴,也就不會年紀輕輕地就走了。”
石勒看著沉睡的女子,沉聲低語,“或許,對她而言,離開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