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小公主失蹤怎麼會和她有關?”孫皓怒道,“何大人這麼說,是否有真憑實據?”
“雖無真憑實據,但心知肚明,假如羊庶人決意不交出小公主,別怪本官不留情麵。”何喬道。
“你想怎麼樣?”孫皓眉宇沉肅,殺氣迫出,“雖然皇後被廢,但也不是你想殺就殺。隻有陛下才能治罪,難道何大人想越俎代庖?”
“本官並無此意。”何喬陰險一笑,“請羊庶人速速前往金墉城。”
我冷眼看他,“何大人,今日你所做的一切,我銘記在心,你最好尋求多方庇佑,否則,有朝一日,我複為皇後,你有何下場,無須我言明吧。”
何喬深深地笑,“好氣魄,那就要看羊庶人能否等到複立皇後的詔書。”
我笑,“拭目以待。”
此次被廢,果然與碧涵有關。
然而,她沒有追來金墉城逼我交出宣平公主,也許是她想找到女兒後再找我算賬。再者,她也知道孫皓會盡全力保護我,就算她想下殺手也討不到多少便宜。
我叮囑表哥,一定不能讓碧涵找到司馬翾。
很快,我就知道,她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為她知道,有人不會放過我。
表哥說,河間王司馬顒擔心我再次被奸人利用,更擔心我被東海王司馬越操控,對他不利,就決定賜死我,以絕後患。
司馬顒連續下了幾道詔書到留台,汙蔑我與亂臣賊子謀逆,命留守洛陽的官員殺我。幾位官員就是不奉命行事,還冒死上奏為我求情,赦免我。
“容兒,河間王不會放過你,還是盡快離開洛陽吧。”孫皓憂心忡忡道。
“河間王矯詔殺我,有你在我身邊,我不怕。再者,不是有幾個官員為我求情嗎?”
我不想離開洛陽,我要等司馬穎重握權勢、東山再起,回來找我。
司馬顒派來賜死我的尚書叫做田淑,他手持毒藥,幾個官員百般阻止,也阻止不了他來金墉城的步伐。田淑直闖我的寢殿,盛氣淩人,不可一世地俯視眾人。
他喝道:“羊庶人下跪接旨。”
我不得不屈身,卻沒有下跪,我知道這不是司馬衷的詔令,是司馬顒矯詔。
尚書田淑老調重彈,汙蔑我謀逆,多次被奸人利用等等,賜我一死,以謝天下。
“廢後是陛下的妻子,陛下怎麼會賜死廢後?這詔書是假的,不是陛下的諭旨。”孫皓憤憤道。
“本官從長安來,這詔書自然是陛下所下,千真萬確。”田淑道,“本官要執行陛下旨意,所有閑雜人等退開!”
司隸校尉劉暾不卑不亢地喝道:“田大人,為虎作倀,必遭天譴。”
孫皓怒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等絕不會讓你枉殺無辜!”
田淑氣得發抖,怒指著我們,“你們……你們都反了……來人,來人……”
孫皓橫刀在前,殺氣凜凜,“河間王矯詔,陛下不知情,我等誓死保護廢後!田大人若要毒殺廢後,就先問問我這把寶刀!”
銀光寒芒映上田淑的眉睫,他眉心一跳,嚇得麵色慘白,“你們……好,好,本官一定會參你們一本。”
“田大人,還不回去複命?”劉暾譏諷道。
“還不滾?”寶刀刺出,刀鋒凜冽,孫皓怒指田淑。
田淑一驚,嚇得連連後退,跌在地上,爾後趕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逃了。
我冷冷一笑,權當看一場無稽的戲。
此後,河間王司馬顒再也沒有下詔、派人來殺我。
找遍了金墉城,還是沒有青衣的蹤跡,我禁不住想,他真的死了?
整個十一月,沒有戰事。
表哥安排在金墉城保護我的守衛,阻止不了劉曜,他總有法子闖入金墉城。
十二月初,我在花廊賞雪,紛紛揚揚的白雪飛落天庭,以絕美的舞姿、潔白的身軀飄落人間,為這個髒汙的世間妝點,掩蓋那觸目的肮髒與醜陋。
碧淺回去取傘還沒回來,忽然,我感覺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猛地轉身
我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就在這個瞬間,他的狠擊讓我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看見一堆嗶啵燃燒的篝火,篝火上燒著一口小鍋,鍋中的水噗噗地冒著熱氣。
這是一間簡陋的農屋,我坐在一張毛茸茸的虎皮上,外麵風雪簌簌,嗚咽之聲不絕如縷。
有人推門進來,我抬頭看去,豔紅的火光照亮了他黝黑的臉膛與輕微的微笑。
劉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