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三年為期(2 / 2)

這些年,他數次被我連累,死裏逃生,傷痕累累,卻一直在我身邊,不離不棄。

“傻容兒,不要哭,我傷勢不重,再過幾日就好了。”他摸摸我的頭,寵溺道。

“表哥,我總是連累你,你為了保護我而遍體鱗傷……”

“在這世上,你隻有我一個親人,我也隻有你一個親人,你我相依為命,何須見外?”他拭去我臉上的淚水,溫柔地笑。

是啊,他一心一意地待我,沒有心機謀算,沒有想著回報,沒有強逼硬奪,唯有心甘情願地付出,視我如珠如寶,我的命,就是他的命。

這麼好的男子,為什麼我從未想過喜歡他、和他過一輩子?

人心就是這麼奇怪,身邊人這麼好,卻永遠不知道珍惜,咳……我隻當他是可親可敬的兄長,對他充滿了感恩與依賴,卻無男女之情。

我問:“那日發生了什麼事?”

孫皓說,那日他趕來金墉城與我彙合,途中遭遇十餘個黑衣人的伏擊。這些黑衣人布好了陷阱,他一時大意才中了陷阱,身受重傷,奮力拚殺,才擺脫黑衣人的追捕。逃亡途中,他傷勢太重,暈倒在路邊,被附近的村民發現,才撿回一條命。接著,他委托村民回城給下屬送信,他才得以回城養傷。

我知道,他沒來找我,是不想讓我擔心。

五月,表哥複原後,重提回泰山一事。

我再三考慮,最終決定留在洛陽,因為,劉曜不會輕易地放過我;再者,我越來越覺得司馬穎對我絕情絕義是另有原因。

記得,劉曜送我回金墉城,臨走前,對我說了一句話。

他輕吻我的耳垂,低聲道:“我會抽空回洛陽看你,你安心在洛陽等我。容兒,我答應你三年為期,並非舍得放手、舍得讓你一人留在洛陽;是因為,我還要為漢國開疆拓土,為自己建功立業,沒有太多閑暇照顧你。我也不想你陪我吃苦,我會贏取世間讓人頂禮膜拜、至高無上的權勢和最美好的一切,放在你的掌心,讓你覺得,做我劉曜的女人不會受半分委屈。”

當時,我被他這番話震住了。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不願我跟著他吃苦,當他功成名就、可以給我一切的時候,我跟著他才會幸福,才不會受委屈。

此後,他這番話總是回響在我的腦海,不由得想,男人都是這樣想的嗎?

表哥說,男人都會這麼想,讓心愛的女子跟著自己吃苦,是男人的悲哀;給她想要的一切,給她幸福、美滿,這是世間每個男子的夢想與責任。

司馬穎也是這麼想嗎?

他兵敗,兵馬受創,將士如一盤散沙,再也不是以往那個手握重兵、意氣風發的成都王、皇太弟。他讓我跟他去長安,是心軟,之後他被削去“皇太弟”的身份,被迫回封國,以圖東山再起,在途中丟下我……在長安征西府那晚,我對他說以退為進、伺機再起,和他重歸於好;可是,沒過兩日,他就變了,變得冷漠無情,對我再也沒有過溫情的時刻。

如今細細回想起來,司馬穎的絕情應該別有深意。

難道,他的想法和劉曜、表哥一樣?他的權勢大不如前,不知道能不能重整旗鼓;他不願我跟著他吃苦,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這才做出一副絕情絕義的樣子,不聽我的解釋,狠心將我丟棄在冰天雪地中。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他這麼做,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吧。

是我笨、是我蠢,沒有及時發覺他的所思所想,還埋怨他狠心絕情,我太笨了。

既然如此,我不能回泰山,必須待在洛陽等他回來找我,等他重整旗鼓、重整山河的那一日。

對於我的變卦,表哥和碧淺很驚訝。

“容兒,你怎麼又改變主意了?”孫皓氣急敗壞地問,眉宇緊凝。

“表少爺別急,皇後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碧淺憂心地握著我的手腕,“皇後,究竟怎麼回事?”

“表哥,很抱歉,我……”

我難以啟齒,我知道,我的反複無常和對司馬穎的情,重重地傷了他的心,可是,我真的不想違背自己的心。

碧淺見我為難,道:“不如由奴婢和表少爺說吧。”

於是,她硬拉著表哥出去了。

我看著他傷心、無奈地離去,心道:表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