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碧淺飛奔過來,撿起地上的衣袍,披在我身上。
“美人,改日再聚。”張方拍拍我的臉,整整衣袍,徑自離去,沒有對陛下和皇太弟行禮。
“奴婢扶你回去。”碧淺拉我起身,用衣袍裹緊我,朝外走去。
“站住!”碧涵嬌聲喝道,“不許走!”
我止步,挺直腰杆,看向幸災樂禍的女人,看向麵無表情的司馬穎,心如止水。
孫瑜挖苦道:“身為陛下的女人,竟然勾引將軍,不知廉恥,萬一傳了出去,陛下的臉往哪擱?陛下尊嚴、威信何在?”
碧涵道:“陛下,這件事就由臣妾處置吧。”
雲氣殿大殿,司馬衷坐著,其餘人都站著,我站在大殿中央,等候裁決。
司馬穎沒有說半個字,臉膛平靜得無懈可擊,不顯喜怒,仿佛這件事與他毫無幹係。
他在想什麼?他是否和其他人一樣認定我勾引張方?抑或他根本不在意我做過什麼?
我不知道,他冷靜如冰的反應令我心慌意亂。
孫瑜緩緩道:“陛下,王爺,今日貴人邀妾身和容姐姐在此相聚,一邊閑聊一邊吃喝。後來,容姐姐說身子不適,就和碧淺先回昭陽殿,妾身就和貴人閑談,不久,有宮人來報,說……說有人看見容姐姐去了仙澤殿,而張將軍也去了……”
碧涵接著道:“陛下,臣妾覺得事有蹊蹺,就立即派人稟報陛下,接著和夫人前往仙澤殿……想不到,姐姐竟然和張將軍……”
我沒有開口,就讓她們說個夠,露出狐狸尾巴。
“陛下,容姐姐曾經位尊中宮,妾身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可是,眼見為實,妾身不得不信。”孫瑜神色溫婉,措辭也很嚴謹,“世人皆知,張將軍是河間王麾下大將,驍勇善戰,如今他的兵馬掌控了洛陽,權勢滔天。許是容姐姐有什麼苦衷,或是為難之事,這才不顧身份地接近張將軍。不過,如此行徑,視宮規於無物,萬一傳了出去,有損陛下天威與尊嚴,臣民也會恥笑陛下與國朝。”
“夫人所言極是,此事不可輕率。”碧涵黛眉微緊,美眸流露出誌在必得的色澤,“姐姐畢竟曾經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卻做出勾引外臣之事,踐踏陛下天威與尊嚴,是下作的淫娃蕩婦,論罪當誅。王爺,吾說的,對不對?”
“貴人所言不差,身為皇帝的嬪妃,勾引外臣,必須嚴懲。”司馬穎漫不經心地說道。
心猛地揪痛,我收不住唇邊的冷笑。
這是他的真心話嗎?
碧涵微微一笑,福身請示道:“請陛下下旨,將賤婦羊氏杖斃,即刻行刑。”
司馬衷聽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插不上話,急得臉孔漲紅,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拉著我的衣袂,“朕……朕……容姐姐不是賤婦……容姐姐,你快說,你沒有做出那種事……”
我漠然道:“陛下,我無話可說。”
他更著急了,看看碧涵,又看看我,“你怎麼會無話可說呢?容姐姐,你快解釋給他們聽,你沒有做出那種……事……”
“陛下,貴人在酒水中下藥,迷暈皇後和奴婢,再將皇後弄到仙澤殿,這一切都是貴人布局的,皇後什麼都沒做過,皇後是冤枉的。”碧淺焦急地替我解釋,“陛下明察,貴人布局陷害皇後……”
“賤婢,她已經不是皇後,你還口口聲聲地叫她皇後,你當吾是什麼?”碧涵陡然怒喝,“她不是皇後,吾是貴人,吾何必陷害她?”
“王爺……”碧淺祈求地看著司馬穎,希望他為我說句公道話。
我故意燦爛地笑,“碧淺,他們親眼所見,我百口莫辯,何須解釋?”
碧淺不甘心地閉嘴,不再多言。
碧涵催促司馬衷盡快下旨,將我處死。
他禁不住她的逼迫,不得已下旨:“容姐姐……行止不端……杖斃……”
司馬穎的眼中溢滿了清寒,麵如冰玉,三緘其口。
碧涵朝外喊道:“來人,將賤婦羊氏拖出去,即刻杖斃!”
當即有兩個侍衛進來,碧淺擋在我麵前,被他們推開,然後,他們拉我出去。
司馬穎無動於衷,目不斜視,我身上某一處地方痛得厲害,一陣陣的,難以承受。
他竟然可以做到熟視無睹!
就在踏出大殿之際,一人站在殿前,恭敬地行禮,“末將參見陛下、貴人、王爺。”
表哥,孫皓。
我朝他一笑,苦澀的笑。
“楊將軍?”司馬衷眼睛一亮,“何事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