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司馬穎無奈地停下來,我的推拒,令他疑惑。
“我微染風寒,不太舒服。”
他抱我坐起身,“容兒,等過幾日我處理好京中軍務,我們就回鄴城,你再忍耐幾日。”
我恍惚地點頭,心頭沉沉。
兩日後,孫瑜來金墉城看我,說司馬穎擔心我在這裏待得悶才叫她來陪我的。
二月春寒料峭,冷寒的風無處不在,隻是不像臘月、元月天寒地凍。她仍然穿著厚重的貂裘,裹得嚴嚴實實,我覺得奇怪,難道她病了?
“我聽王爺說,再過五日就可以啟程回鄴城,恭喜容姐姐苦盡甘來、得償所願。”她賢淑地笑,我被廢成為庶人,她的稱呼也變了。
“是嗎?”我漠然道,打不起精神應付她。
“容姐姐不開心嗎?”孫瑜走上前,親熱地握我的手,觀察我的表情,“你是不是介意你我共侍一夫?”
“不是。”我介意的是你。
她歎了一聲,鬆開我的手,道:“還記得祖母在金穀園擺壽宴的那日嗎?我永遠也忘不了那日。”
那日,我也此生難忘。我遇到了司馬穎,孫瑜也遇到了司馬穎。
聽她道來她與司馬穎相遇、相識的經過,我才知道,世事就是這般湊巧。
孫皓來找我,我與司馬穎分別,他剛從涼台上下來,就遇到孫瑜。
她看見他手中拿著的銀色麵具,猜到他就是方才為自己彈奏秦琵琶的公子,不由得心花怒放。
其實,早在獻舞的時候,她就芳心暗許。雖然他戴著麵具,隻有半邊臉,但是她認定,這個氣宇超凡、翩翩風姿的公子一定擁有一張俊美的臉。
舞畢,她發現為自己伴奏的公子不在席上,就離席找他,想不到上蒼竟然讓她找到他,還親眼目睹他的真麵目。這麼一個姿容絕世、才華出眾、氣度超脫的公子,她的心中、眼底都是他,雖然隻是閑聊數句,但是她已將一腔情絲係在他身上。
臨走前,孫瑜問他的姓氏,往後如何找他。
司馬穎道明身份,說很快就離京,讓她不要對其他人說出他的身份,還說會設法聯絡她。
望著他的背影慢慢遠去,她心中甘甜如蜜。
果不其然,兩個月後,她收到他的飛鴿傳書,雖然隻是寥寥數句,但是她如獲至寶,時常拿著這封書函細細地瞧著。
聽著她繪聲繪色的複述,看著她嬌羞而欣喜的神情,我的心一寸寸地下墜,手足一分分地冰冷,二月春日越來越寒,猶如臘月的天寒地凍。
為什麼會這樣?司馬穎在同一日與孫瑜、我相識,兩個月之後就和她聯絡,卻沒有和我聯絡。當初他有意讓我誤解、繼而利用我,難道他那樣對孫瑜,也是有意為之,進而利用她?
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男子?在他眼中,所有女子都可以為他所利用嗎?
這三四年,他執著於我,對我用情,他對孫瑜又是什麼樣的感情?當真隻是因為我的關係而愛屋及烏嗎?
一切都亂了。
孫瑜輕撫小腹,甜絲絲地笑,“容姐姐,此番回鄴城,我就可以靜心養胎,為王爺生養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王爺。”
碧淺驚訝地問:“你懷了成都王的孩子?”
孫瑜頷首,臉上流露出將為人母親的喜悅與母性,“容姐姐嫁給王爺,也會和我一樣,很快就能為王爺生養孩子。對了,王爺很喜歡孩子呢,每夜都要摸摸我的肚子,還要聽聽肚子裏的動靜。”她羞窘地笑,“孩子才兩個月,怎麼可能有動靜呢,是不是,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