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火紋鋼。」哈雷說道。
哈雷的眼力絕非六骨可比,六骨看到的隻是鋸刀燃火的結果,而哈雷卻看清了全部過程。
如果是火紋鋼,那麼火焰將會從刀刃蝕刻紋咒之處直接燃燒而出。但火豬手中的那柄鋸刀,火焰先是從他的手掌燃燒,然後才像蛇般纏繞刀柄。
所以,真正的火源並非鋸刀,而是火豬的臂甲——那應該是一副火係的紋咒武裝。
雖然並非真正的火紋鋼,但被火焰加持的鋸刀威力的確有了極大的提升,火豬駕馭雙足疾行龍從食山獸的腿旁掠過,一刀揮出,帶出了絮狀的火焰與鮮血,食山獸發出一聲慘叫。
火豬跑出很遠之後才緩衝掉上一次的衝鋒,他扯著韁繩掉頭,雙足疾行龍再度衝鋒,他單臂高舉鋸刀,火焰隨風拉長,猶如一道火色飄帶。
「裝腔作勢。」六骨不屑。
火豬衝鋒又一次生效,他砍中了食山獸的另一條腿,那頭龐然大物突然向前微微一沉身,把腦袋降得更低,其他傭兵們借此機會蜂擁而上。
「不會就這麼結束了吧。」六骨說,「明明這麼大的塊頭。」
他三番四次對火豬發出嘲諷,終於引發火豬的手下的不爽,就算他們和火豬隻是臨時組建的隊伍,但好歹名義上是傭兵小隊的隊長。更何況,六骨是在得寸進尺。
「你到底算哪一邊的?」戴氈帽的弓箭手說,「看熱鬧,就閉上你的嘴。」
他本是想開口大罵六骨一頓的,介於阿蘇美在眼前,所以才忍住了。
六骨掉轉坐騎,背對戰況,與火豬手下的傭兵們麵對麵。
「我當然站我們小隊這一邊。」六骨說,「倒是你,不關心你的隊長死活,反而很喜歡和我們小隊的姑娘聊天,還是說,你們小隊從上到下最擅長的就是套近乎?」
「你信不信再多說一句,我就能割掉你的舌頭。」腰間插著兩把匕首的小個子說,他個子雖小,脾氣不小,那兩柄匕首就是他的底氣。他在獵魔團注冊為傭兵之前,是暗殺者公會的一名殺手,他的暗殺之術在年輕一輩中算是翹楚。如果不是因為性格衝動,喜歡惹是生非,他現在應該成為了那個公會的副會長,而不是被驅趕出門。
放在幾個月前,這種恐嚇足以讓六骨服軟,立馬賠笑道歉。但現在……
「我不信,這是一句。」六骨說,「你能把我怎麼樣?這是第二句。」
小個子眼睛一眯,銳氣從眼縫之間迸發而出。
他是要來真的?
六骨本能地心中一慌,轉瞬間就鎮定了,哈雷老大在此,沒人能把他怎麼樣,就算老大礙於實力差距不屑出手,後麵還有春彌、秋枝、小漿果,隨便一人都能保住他的小命。
等等,如果上述人員也是這麼想的,一個推給下一個,最後豈不是全靠小漿果,可那個少女真的靠得住嗎……
還沒等六骨考慮完畢,小個子已經從雙足疾行龍的鞍座上消失不見。
六骨脖頸有冷風一吹,寒毛豎立。
他嚇得兩腿一夾,坐騎朝前跑動了幾步。秋枝、春彌、小漿果都好端端地坐在坐騎上。
你們還真不管我啊!
六骨張口就要喊救命,但卻硬是沒喊出來,堵在喉嚨裏的是他最後的自尊心,他清楚一旦喊出救命是多麼的丟人。
他死也不喊。
對,死也不敢。
他豁出性命,豪氣萬分地掉頭,要親眼目睹那個小個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然而,他卻發現一切都多慮了,他演了一場自己感動自己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