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從來不是心血來潮。
真正的刀槍染血之前,陰影之下的權術早已交鋒幾合。
有一位棋手,心思縝密,隱忍不發,深藏自己的小聰明,悄然落子、埋線、結成一張千絲萬縷的網。可最終收網之際,收獲的卻不是被牢牢捆住的獵物,而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一個巨大的驚愕、一個巨大的羞辱。
刀刃燃火。
說明此刀是火紋鋼斬鐵刀。
獸魂者無法激活紋咒之器。
說明此人並非禽型獸魂者。
天下間,會有第二個人長得和夜王一模一樣麼?
沒有。
天下間,隻有一個夜王。
他,就在眼前。
紅河城的王爵達維塔爾·雅塔利斯的臉一片煞白。
「想不通?」凶牙傭兵團團長老蟲子抽著煙杆,「安插間諜是聰明的做法,但不要把傭兵團長都當成傻子。」
間諜。
哈雷腦中飛快閃過凶牙傭兵團每一個人的臉,排除到最後他覺誰都不像。
等等……
活人中沒有結果,還有死人。
最近死的……逃離森林……
最近死的……突襲戴倫的騎兵團……
最近死的……與夜王的大戰……
最近死的……突破夜刹姐妹的圍攻……
最近死的……
石子!
他是在傭兵團剛到享樂宮不久,夜裏遭到夜刹姐妹暗殺的第一個傭兵,他是因為所在部隊全滅從而加入了凶牙傭兵團。
他是因為犯罪而被判充軍。
他犯的是搶劫罪。
犯罪地點便是——紅河城!
「為了演一出好戲,你們真是舍得付出代價。」紅河城王爵達維塔爾·雅塔利斯說。
「不逼真,沒人信。」老蟲子說。
如此說來,間諜並非隻有石子一個,不然諸位王爵也不會知道後麵的事情。
但哈雷已經沒有心思去猜了。
為了達成眼前的這一幕,老蟲子丟掉了整條左臂和半張右手。
哈雷差點死於夜王刀下,如今雖然活下了下來,但離最終獸化僅剩一步之遙。
更別說在享樂宮死去的諸多弟兄——龍卷、斷指……
這一切的一切,隻是一個局,一步棋。
一個迷惑敵人的局。
一步全是謊言的棋。
哈雷看向潘妲,看向灺煬,又看向老蟲子和夜王。
他們全都知道一切。
而他自己隻是一杆長槍,一枚棋子。
我可以隨時被殺。
可,連秋枝你們也不要了麼?
哈雷心中同情不止,他不敢轉頭去看秋枝的表情。
秋枝不是傻瓜。
哈雷能想到的,她也想通了八九。她終於明白,昨晚潘妲為什麼要拉著自己聊到深夜,因為,今天一過,姐妹間隻剩下了恨意。
她隻要記得哈雷在自己懷中奄奄一息的模樣,就無法原諒將哈雷逼到這一步的潘妲。
「真沒想到,堂堂夜王竟然和軍團堡壘是一夥的。」紅河城王爵達維塔爾·雅塔利斯說。
夜王的威勢在前,其他的王爵皆被壓了一頭,反而是平日裏唯唯諾諾一副誰都惹不起模樣的紅河城王還敢「頂嘴」幾句。
「我們有著共同的使命。」潘妲·帕沃達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