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雷既然說要在鬥誌區的「卸甲美夢」請朋友吃飯,當然不會因為伊芙沒有去,就換作其他地方。
因為僅僅是一頓午餐,時間又有限,所以吃的並不算講究。
卸甲美夢的菜單上,價格是以金刀起步的,賬單上不會出現銀環與銅角作為零頭。這頓午飯共計三十五枚金刀,老板沒有打折的意思。雖然哈雷現在有足夠的錢可以支付,但仍覺得貴的咋舌,他不敢細算朱莉婭上次到底花了多少錢。現在想來,昨晚他借給洛妮兩百金刀,還真不算多。
狗耳柯文朱莉婭三人下午沒有課,問哈雷要不要一起去南門貿易街玩一圈。哈雷推諉他在遊騎兵學院還有其他的事情,便與三人在卸甲美夢分了手。
「外環區西北段白磚北街城市警衛隊第三營」。
這是哈雷手中紙條上所寫的地址,但他連著攔下幾輛馬車,車夫都拒絕載他前去。
直到他出雙倍的價格,才有車夫願意把他載到外環區西北段白磚南街,剩下的路程留給哈雷步行前往。
馬車從鬥誌區一路西行橫穿銅溪大街,然後沿著輕語區的外延向南駛去,幾乎快到舊銅區的時候,馬車突然向右一拐,穿過一條陰暗的街跑上了銅金環大道的西北段,然後繼續向西,等馬車從銅金環大道下來的時候,就算正式進入了外環區,窗外的建築與景色是哈雷完全陌生的,沒過多久,馬車便停住了。車夫說此地就是白磚大街南頭的入口了,哈雷要找的地方在北頭。
外環區與內環區中間隻隔著一條銅金環大道,卻像是隔開了時光。外環區的建築又老又舊,仿佛數十年來從來沒有修葺過。眼下這條大街雖叫白磚大街,卻與「白」沒有絲毫的關聯,地上淌著一道又一道的黑水。
他踩在泥濘之中,往北前行,街邊路人把視線落在他的煤黑色的鬥篷上。
他們為什麼怕我?不,是在怕這條煤黑色的鬥篷。哈雷能感覺到那些視線中的不安與厭惡,那是看到不祥之兆時的眼神。
接近兩點鍾的時候,哈雷找到了目的地,所謂的城市警衛隊第三營,是一個大房子,門牌上的字跡已經被灰塵遮住大半。大門敞開著,嘈雜的聲音從屋內傳到街上。
哈雷徑直走了進去。仿佛走進了放大版的基拉的房間,烏煙瘴氣間,幾個穿著黃色布袍的家夥圍在一起賭牌,兵器與盾牌歪歪斜斜的掛在牆上。其中正對著門的家夥看到哈雷,捏著鼻子擤了一把鼻涕,然後隨手甩到地上:「瞧,來了個黑鬥篷。」
「我是來執行外勤任務的。」哈雷說。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來報案的。」甩鼻涕的家夥說了一句俏皮話,哈雷覺得一點都不好笑,但其他的黃袍子全都哄笑起來。
「我需要做些什麼?」哈雷問。
「咱們隊長還在睡覺。」甩鼻涕的家夥用拇指指了指身後,那裏有個男人正把雙腿翹在辦公桌上打呼嚕。「要來玩兩手嗎?」
哈雷搖頭,那人便不再招呼哈雷。
哈雷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半個小時後,哈雷覺得自己的耐心馬上就要耗盡了。突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鼻涕!」。
「在。」所有人都停止手下的動作。原來之前甩鼻涕的家夥,就叫做鼻涕,真是又貼切又惡心的外號。
「遊騎兵大人來了嗎?」隊長鎮定自若,眼皮子都沒有翻一下……
「來了,剛到。」鼻涕的回答,讓哈雷有種上前擰斷他脖子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