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遊
辛情關上門,頓了頓又走進屋裏,從包包裏拿出那把珍愛的折疊瑞士軍刀掛在腰帶上,重新鎖上門,踏上院落外的山路。陽光很燦爛,讓剛從陰涼的房子裏走出來的她覺得溫暖舒適。下了一個星期的雨了,難得天氣這樣晴好,她洗衣服,曬被褥忙了一個上午,在送他上班之後她決定出來走走,采一些花來插瓶,抽一些新筍晚上做菜。
山路上很靜,可以很清楚地聽到蟲鳴,記得剛搬來這裏的時候,在這條路上散步總是心裏毛毛的,不過走得多了也就不覺得了。空氣暖而潮,帶著青草和腐葉的氣息,滿目蒼翠中,點綴著一叢叢豔紅的杜鵑,她感到沉靜而愉快。走了一陣,她記起了自己的任務,這才離開石板路拐進樹林中的小路,走了半個小時或者更長時間,她看到一大片較高的竹林後才開始低下頭來尋尋覓覓。雖然是雨後,但竹筍並不多,而且大多太小了,因為季節還沒有真正到。她用心地尋找著,其實並不為在乎采多少筍,隻是她的性格如此,做一件事總是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因為這個,她沒少挨罵,可她總是孤獨的,沉溺使她覺得好過些。她從小性格內向,不擅交誼,在這裏她又是外地人,很難融入鄰裏的生活,——當然也不完全是這樣,她也曾試過親近鄰裏,其實這裏的人很友善,並一排斥她,但她卻適應不了那種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聊,於是又恢複到淡淡的疏離。由此看來,似乎也隻能說有的人就是天性如此。
所以當她終於想起要收被子、要回家做飯時,夕陽已將沉沒,而她陷在竹林裏迷失了方向。她很著急,怕誤了做晚飯,因為他晚上還要下晚自習。她決定走到高處確定一下方向,以免越走離家越遠,當她爬到坡頂,夜幕已經降臨,她看到了縣城的燈火,可是已經沒有勇氣在暗夜裏趕路,她知道,一旦離開這裏,她將徹底陷入黑暗,在那黑暗中還不知會有多少未知的危險,而呆在這裏,至少她不會有跌斷脖子的危險,更何況,遠處明亮的燈火總是一個安慰。
雖然她看起來是一個柔弱文靜的女人,實際上她的意誌很堅強,——想也知道,不然又怎能長久平靜地忍受孤獨寂寞。她竭力控製住恐慌,讓自己的腦子轉動起來:野獸不會有的吧?可是也很難說,反正黃鼠狼是有,那麼誰又能保證沒有一兩隻野狼呢?即使沒有,那野狗呢?就算是黃鼠狼也不是我一定能對付得了的吧?要不挖個洞吧,狹小空間裏人會覺得安全些,不行,沒有工具,位置也不對,還是上樹吧,樹上應該比較安全。
她開始收集樅毛和樹枝,又用她的瑞士軍刀割盡可能多的滕條,把收集到的樅毛和樹枝捆住,然後找一棵不太高而又多枝丫的樹,向上爬。多少年沒有爬過樹,幾乎忘了,好在爬樹也跟騎自行車一樣,隻要學會過,掌握了要領就很容易故技重拾。先把多出的滕條拉上來,繞出一個保險的空間以使自己不會輕易掉下樹去,然後用樹枝堵漏,最後把樅毛鋪在上麵,一個窩就做好了。她把外套脫下來蓋在身上仰躺著縮在窩裏,便再也無事可做,這時樹林裏的各種聲音就格外清楚地響在她的耳朵裏,讓她覺得危機四伏,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把目光投向了星空,她尋找著熟悉的星座,回想每一個星座的傳說,漸漸地沉溺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那種旋轉的眩暈感再一次出現,不知是因為環境太靜,還是這一次過於忘我,她沒能象以前一樣及時掙脫眩暈回神,而是飛速地旋轉著投入星空,她不喜歡極速運動,但這次看來由不得她,不過好在她並沒有覺得惡心嘔吐,不久,當她穿過一個狹窄的通道後,旋轉總算停了下來,雖然仍在高速移動,但比起剛才就慢得多,而且景色也不同,這裏就像一個螺旋的通道,飛了一段時間後,她覺得這有點像基因圖譜,四麵有著無數的門,閃著五顏六色的光,而它的外層似乎延伸到很遠。通道裏寂靜無聲。她在通道中移動著,不知該做什麼,偶爾覺得有“人”經過,但她看不見“他”,她的“眼睛”能看見通道,卻看不到自己,她想跟經過的“人”說話,卻不知怎樣實現“說”這種行為。
然後,她就感覺到了危險,她下意識地閃進一個“門”裏躲避。危險過去,她才打量起內裏乾坤:這是一個空間,周圍均勻地分布著六個圓形的“門”,讓她想起分子結構,又或是蜂巢。六門六色,分別為粉、綠、藍、金、紫、黑,各自在她麵前閃爍著美麗誘惑的光,她不想再回到通道裏繼續飄,於是選了個門,進去。
她選擇的是通常代表著安全的綠色。
{{修改版的貼在晉江上,自以為比原文好些,自已推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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