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我會自己去拿。”楊易冷聲說,“我十分感激少坤為我提供的一切,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談不上什麼不平衡。”
“哦?真的?”
夜舞饒有興趣地注視著他,笑意在臉上漾開,晃在他的眼睛裏,搖曳若幻……
楊易走後,陳少坤迫不及待地拉過夜舞,摟進懷裏,狠狠親了一口。
“小寶貝兒,剛才你在跟他說什麼?”
“能有什麼。”夜舞吃吃地笑著,“隻覺他有趣,明明那麼能幹,卻連個經理也撈不到,隻能做你身邊的小跟班。”
“你不懂。”陳少坤顯出一臉得意之色,“對太能幹的人,不能看輕,也不能捧得太高,適當地壓住他們,他們才跑不了。”
“嗬嗬嗬,你不捧還有別人捧啊,你不怕被人挖牆角?”
“這就要靠所謂的個人魅力和手段嘍!你說是不是,小寶貝兒……”陳少坤肆意揉搓著懷中柔軟的身體,呼吸越來越重。
“那個電話是你老婆打來的吧?你就不怕她現在闖進來?”夜舞輕輕呻吟著,不過,聽起來又像是在冷笑。
“她?管她的!看見了她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他不屑地啐了一口,手下的動作依然沒有停止。
“既然不情願,幹嘛不離婚?”
陳少坤的身體頓了一下,旋即又咬牙切齒起來:“哼,那是沒想到她還留了一手!她手裏有15%的公司股權——都是她那個死鬼老爸偷偷轉移給她的。要是真鬧翻了,她聯合起那幫老家夥來,我還真是吃不消。一天不把她手裏的股權弄過來,一天就沒辦法安心,這女人事事都依我,可偏偏對這件事就是不肯鬆口。嘁,有時候還是真搞不懂她。”
“事無難事,辦法總是有的。”夜舞白耦般的手臂纏上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著,“我有個好辦法,你要不要聽?”
甜膩柔軟的聲音像催眠般縈繞在陳少坤的耳際,令他渾身酥軟,宛若置身夢幻,飄飄欲仙……
去吧,去吧,我的寶貝;
去吧,去吧,我的傀儡……
“先生。”
隨著話音,甘直的衣角被人牽住,回頭一看,是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兒。孩子的麵色紅潤,看起來很健康,但兩隻眼睛卻失神發直。
“有事麼,我的孩子?”
“您是甘直巫師嗎?”男孩兒平直地問道,甘直不由臉色一變,“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一個水晶球交在他手上,他認得,這是巫者用來傳話用的工具。
“那個人是誰?”
“愛你的人。”
“哦,謝謝你!沒事了,回去吧,忘掉吧。”甘直溫和地揉揉男孩兒的頭發,嘴裏輕輕吐出一串低語。傀儡術對人的影響太大,他不想讓這孩子以後留有不好的記憶。
“啪!”
水晶球被甩在牆上,粉身碎骨,一縷淡淡的紫霧繚繞升起,幻化為一個聲音:
“親愛的,你還好嗎?我很想念你,快回來吧!……我的傀儡術出色嗎?為了能與你相配,做個合格的妻子,我一直都在十分努力地練習哦!現在的我,可以同時控製幾個傀儡娃娃呢,你要不要看看?放心吧,在你沒回來看到之前,我是不會弄壞的,嗬嗬嗬……啊,對了!我記得你有個很‘要好’的朋友,是……無良女巫,對吧?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送了份禮物給她,不知她會不會喜歡,也許,她現在已經拆開來看了……”
聽到這裏,甘直的臉色驟然大變,他立刻衝到電話旁,飛快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你好……”紅翼剛接起電話,對麵就砸來一大串話,半天他才弄清楚說話的人是誰,“哦,神父,請別著急,說慢一點……唔,隻有一個客人來過……以前沒見過,這是第一次……東西?他沒拿什麼東西過來,除了給主人的報酬……不是錢,是一塊記憶水晶……”
話講到這裏,內室裏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叫。紅翼一驚,扔下電話就往裏麵跑。
聲音是從密室中傳出來的,那裏除了無良女巫,不會有別人。在平常,紅翼會小心地恪守著自己的界限,從不靠近他不該好奇的地方,但現在他卻顧不上許多了,盡全力撞擊著密室的門。門開了,比想像中的容易,紅翼忽然記起來,它應該是由主人用魔法鎖住的,那麼現在……
密室正中的地板上,無良女巫無力跪在那裏,身體不停地劇烈抖動,大口喘息著。她的臉是慘白,上麵密布冷汗和扭曲的表情,兩隻充血的眼睛,通紅而猙獰。在她腳邊扔著的,是一塊被抽空的記憶水晶。
門被撞開時,她驀地抬起了頭,正好對上滿臉震驚的紅翼。
“滾出去!”她狂暴地大吼道,“該死的東西,立刻滾出去!”
紅翼被嚇蒙了,怔怔地退了出去。
無良抓起地板上的記憶水晶,狠狠地攥住,像是要把它捏碎一般。
“竟敢……竟敢用這種東西!該死的女人!真該死!”她恨恨地咒罵著,眼神變得越來越凶殘,“等著吧……以無良女巫的名義,我絕對會讓你付出足夠的代價!”
……
梁欣欣知道自己愛陳少坤,愛到離不開他的程度,即使很清楚他是為錢才和自己結婚的,她也仍舊不在乎。正因為如此,對於陳少坤的所作所為,她處處忍讓,他們已經是夫妻了,感情的事,慢慢來。無端的冷漠,她可以忍耐;傾吞公司,她可以不管;一個接一個的情婦,她可以裝做沒看見……然而,她所做的一切始終都沒能挽住陳少坤的心。
如果說,現在有一件能令陳少坤欣喜萬分且隻有她做到的事,恐怕就要屬那15%的公司股權了。不過,她絕對不會交出去。為什麼?因為她很清楚,還能吸引陳少坤注意的籌碼,就隻剩下這個了。就像一個傀儡般,控製的繩子一根接一根地斷掉,當最後一根也繃壞時,自己就再也抓不住了。
這樣煩亂的生活讓梁欣欣越來越神經質,她總是恐懼地臆想著陳少坤離開她的那一刻。所以,當那個叫夜舞的女人出現在她麵前時,她的精神達到了臨界點。
“想永遠地拴住他嗎?我有好辦法。”
梁欣欣不知道她為何說出這些話?她不是和自己爭奪同一個男人的對手嗎?為什麼……
為何會來到楊易家,梁欣欣自己說不清楚,隻是一路恍惚著,就這樣下意識地走過來了。楊易很能幹,是個可以依賴的人,他們也很熟,從公司到家裏。但是,她卻始終不大願意和他接近。楊易的目光太深,總像藏著什麼,而觸及不到的東西,又總是讓她感到害怕。
接過楊易遞過來的水,梁欣欣有些慌張地灌了一口,慢慢地,她感覺鎮定一些了。
“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也不會這麼心煩了。”楊易平板的聲音裏摻雜著安慰,他可憐這個女人,為她的癡情,也為她不聰明的固執。在他看來,她就像陳少坤手中的傀儡,從頭到尾都被擺布著,沒辦法反抗,也沒辦法解脫。
為何要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他不明白。有時候,生活是可以重新開始的。
……
“這是怎麼回事!?”
陳少坤大吼道,眼睛憤怒地掃視著房間裏的眾人,但此時,所有人卻異常一致地保持著沉默。
“正如你所聽到的,現在,我是這家公司最大的股東。”說話的是楊易,帶著他一貫的冷靜,“股東會議一致通過,從今天起,由我來接手公司的經營。”
陳少坤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從來就不認識楊易一般。
“當然,你也有表決權。可是當天你沒有到會,所以被示為自動棄權。”楊易繼續說,而陳少坤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
“你在開玩笑吧,楊易?”他走過去,在距離不過30公分處死瞪著楊易的臉,“你是股東?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你的股份是憑空變出來的吧?真是笑話!”
看看激動的陳少坤,楊易喘了口氣,回頭示意其它人先離開。很快的,若大的會議室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