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門的掌教看上去並沒有一絲的淩雲豪情,隻是一個精神狀態很好的老人而已。當他推開緣紫魚的房門的時候,緣紫魚臉上先是緊張然後就鬆馳了下來。緣紫魚伸了伸脖子,換了個舒服的姿態向窗外飄渺的雲海望去。那雲海一望無垠,滾滾而來投入到緣紫魚的瞳孔中像融化得一幹二淨了。那清沏卻不見底眼睛仿佛隻是在隨意著撲捉過往流失的時光。
蒼華真人一時間竟怔在門口處。因為他發現自己也無法去碰觸緣紫魚的世界,緣紫魚很自然的把自己放任給了浮雲。他自已又在那裏?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蒼華真人想了想,還是沒有去打擾一個放任自由,無我無他的孩子。為什麼他能夠把世事放得這麼開,想的如此淺白呢?蒼華真人知道自己一出現在這裏,那床上的孩子就已經明白他來是做什麼?他那麼凝視著浮雲卻不測目,顯然不是要慢自己。那少年隻是用自己的眼光把世事指給自已——白雲蒼狗變幻莫測。
蒼華真人苦笑著搖了搖頭,慢慢的恨出了門外輕輕合上了房門。輕微“喀”的一聲,敲碎了緣紫魚那深湛卻易碎的清冷。左肩的疼依然一股一股的衝擊著緣紫魚的神經,豆大的汗珠從頭發絲間滲出滴在青竹枕上。昨晚的一切在緣紫魚的心中格外清晰。一個剛入門一天的內門弟子,層出不窮的厲害法器,而且身後還有一個大大靠山。而自己呢?緣紫魚苦苦的一笑,還說什麼?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退出的蒼華真人腦海中不斷閃過三個年青人的身影。最早醒過來的不是功力深厚的青暄,卻那個海無涯。想到他,蒼華真人就看了看右手背上深深的牙印。想到當自己走進房間海無涯那戒懼的神情。那種深刻在骨子中,卻被厚厚的虛偽和驕傲層層掩蓋。當時,蒼華真人無論怎麼問,海無涯隻是緊緊咬著下唇一句話也不說。直到,蒼華真人伸手想摸摸他的頭部看看是不是受了什麼撞擊。那知道蒼華真人才扶在海無涯的額頭,海無涯竟雙手緊緊攥住了蒼華真人的手臂,重重的一口咬落。蒼華真人沒有閃避,沒能用結丹後期的靈元力震開海無涯的牙齒。像狼一般鋒利帶著無所顧忌的孤獨的牙齒深深嵌蒼華真人如玉質般柔滑的手背中。蒼華真人如水般慈藹的眼光注視著海無涯,對一滴滴落在青石化碧的鮮血混然未見。海無涯那眸子裏都是反抗與不馴的野性,那是一種長時間處於孤獨與失去信任的野性。
即使以蒼華真人的心性修為,對視之下也隻能緩解海無涯的敵視。最後,海無涯鬆開了嘴,但看向蒼華真人的眼光依舊冰冷。蒼華真人知道,想要打開這個少年的心並不容易。可打開他的心就是一見好事嗎?那沉積的黑暗被打開的一刻,說不定就被光明焚燒殆盡了。他的心中還能留下什麼?蒼華真人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門。
最容易解決的當然是自家教訓出來的弟子。清暄在一看蒼華真人走進來的時候,先是一驚,然後是一喜,最後心中竟泛起了微酸。邊輕泣,邊盈盈的拜倒。陳還臨管理門下弟子一向很認真負責,所以外門做為淩雲門的臉麵從未給師門丟過臉。這清暄更是淩雲門練氣後期中數得上的高手。
蒼華真人當然很器重她,隻見蒼華真人袍袖輕揮一股大力就把清暄下躬的身體給抬了起來。蒼華真人很是和氣的說道:“清暄啊。躺下說話就好,有傷在身不可勞累了。”
“弟子怎麼在掌教師伯麵前無禮。這點疲勞,弟子還是撐得重的。”清暄恭敬的站立著答到。
“好吧。那你取重點把這件事的經過說一遍吧。”蒼華真人做在椅子上對清暄說道。
於是,清暄便一五一十的把情況描述了一遍。聽完清暄的訴說,蒼華真人對清暄說道:“清暄啊。你是個明事理的弟子,更是我們淩雲門的後起之秀。首先,你要知道無涯畢竟年紀小不懂事。其次,他是你蒼劫真人的骨肉親人,那也就像我們的親人一般。你明白了這兩點,我就想問你。你要如何解決這件事?”
清暄緊緊咬了咬下唇說道:“如果是我一個人,我自然是要顧全大局和師叔的麵子的。可是,我那清魚小師弟被無涯一飛劍就要去了半條命至今昏迷不醒。這我無論如何都要請掌門師伯做主討回個公道,我不能讓清魚白白為我擋了那一劍。”
“唉,你說的也對。畢竟,還有一個當事人呢。我這就去看看那新入門的清魚。如果,他不依饒,那也隻能公事公辦了。你好好休息吧,切不開出門送我了。”蒼華真人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