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那三聲槍響,肯定是歐陽誌遠在對天鳴槍,好樣的,一比二千的對決。
“嗬嗬,老大,你真厲害,真牛逼,一個人對決兩千人。”
李大鵬一臉羨慕的看著歐陽誌遠。
歐陽誌遠苦笑道:“我差點被他們踩死。
常務副縣長趙豐年和縣委書記王鳳傑不得不趕過來,因為他們知道,市長郭文畫和市委書記周天鴻就在後麵,正在趕過來。
這件事鬧大了。
這時候,近兩千的工人們開始慌亂騷動起來,他們看著黑洞洞的槍口,不知道自己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何振南找了一個稍微高的地方,看著這些工人,大聲道:“工友們,我是縣長何振南,你們有什麼事情可以向縣政府反應,可不能被壞人利用,衝擊鐵路?你們知道嗎,隻要你們衝向了鐵路,中斷了鐵路的運行,你們就觸犯了刑法,就是犯罪呀。”
所有的工人聽著何振南的話,都鴉雀無聲。人們雖然害怕,但都在用沉默回答歐陽誌遠的問題。
何振南等了好一會,見沒有人說話,何振南道:“今天,我在這裏現場辦公,大家可以暢所欲言的說話,把你們的困難,都說出來,我何振南不會追究的。”
但是,工人們,沒有人敢說話,他們都知道,在中國,秋後算賬的事,經常發生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工人們中間,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單身漢,叫吳元山,這人脾氣火爆,敢說敢當,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他知道,自己不說,就沒有人說了。
吳元山慢慢的走出來,看著何振南道:“何縣長,我記得上次我們到縣政府上訪,不是找過你嗎?找你們縣政府,有用嗎?當時你答應盡快解決我們中藥廠的事,這麼長時間,你們給我們解決了嗎?你們領導有吃有喝,你們想過我們嗎?我們已經三個月沒有見到過一分錢了,我們有的家庭都斷頓了。我們有要看病的老人,有要上學的孩子,我們就指著這點可憐的工資生活,我問問你,你們縣政府的工資,欠了三個月了嗎?你們大魚大肉的天天吃著,公家的車坐著,你們考慮到我們老百姓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嗎?你們考慮到我們的死活嗎?你們沒有考慮我們!我不客氣的告訴你何縣長,今天如果你們不解決我們廠的事,我明天一個人去臥軌。”
吳元山的話音未落,一個頭發花白,滿臉滄桑的老工人,走了出來,看著何振南道:“何縣長,我今年四十六了,別人看到我,都以為我快六十了,我們家已經半年沒見過肉了,我父親住院,沒有錢看病,被傅山醫院攆了出來,我用業餘時間,天天去撿垃圾賣錢,給我父親治病。上個月,由於我實在沒錢買藥,我父親病死在家裏。
何縣長,我們三個月沒見過錢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天信藥業,人家天信藥業不嫌棄咱,人家想接受這兩千名老弱殘疾的工人,你們縣政府竟然要把八千萬的債務,強加給人家,人家能同意嗎?要是你,你能同意嗎?你們縣政府都鑽進了錢眼裏了嗎?你們還是人民的政府嗎?你們還是人民的公仆嗎?我看你們是人民的老爺!“
老人說著話,禁不住老淚橫流。
旁邊的趙豐年和王鳳傑兩人的臉,變得十分難看,被說的一陣白一陣紅。
何振南的眼睛濕潤了,他知道,自己上任將近一年了,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到位。他感到對不起這些工人,對不起人民。
何振南看著這些滿臉菜色、一片滄桑的工人,內心羞愧的很。何振南沉聲道:“工友們,是我們縣政府沒有做好工作,我代表縣政府,向你們道歉,對不起了,工友們。”
何振南說完話,深深的向兩千名工人鞠了一躬。
何振南的道歉讓兩千名工人一片沉默。
遠處趙豐年的臉色很是難看,可惜呀,隻差一步就成功了,隻要那些工人衝向鐵路,何振南就完蛋了。
又是歐陽誌遠這個王八蛋,阻礙了自己的計劃,這個人一定要除去。
縣委書記王鳳傑看著何振南在向那些工人鞠躬,臉上露出了一絲愧疚,但隨之就消失。進入仕途之中的人,絕不能有同情心,什麼是政治?政治就是權力和陰謀的私生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像自己原來和何振南聯合打壓趙豐年,現在又聯合趙豐年架空何振南一樣。沒有朋友,隻有利益。
何振南鞠躬以後,抬起臉道:“現在,經過我們縣政府和市委市政府的努力,那八千萬的貸款,先掛起來,不再強加給天信藥業,從今天起,天信藥業正式進入傅山中藥廠。”
何振南話音剛落,兩千名工人在停頓幾秒鍾後,爆發出雷鳴一般的掌聲。
很多工人都哭了,他們流著淚,拚命的拍著巴掌。
天信藥業是傅山中藥廠的希望。
“下麵,請天信藥業集團總裁蕭眉女士講話,大家歡迎。”
“嘩……嘩……”
兩千名工人開始拚命的鼓掌。
蕭眉微笑著走到眾人前麵,看著這些工人,眼裏露出強烈的希望,蕭眉的心震動了,她微微擺了擺手道:“員工們,今天,天信藥業正式進入傅山中藥廠,我首先宣布三項決定。”
所有的工人一聽領導宣布三項決定,頓時鴉雀無聲。
蕭眉看了一眼員工們道:“第一,明天上午,天信藥業將全部補齊傅山中藥廠拖欠你們的三個月的工資。”
蕭眉的話音未落,排山倒海一般的掌聲,驟然響起,久久不停。
很多的工人流淚了。
現在的社會,已經進入了金錢為主的社會,雖然金錢不是萬能的,但離開金錢談一切,都是不能的。
醫院裏已經不再是救死扶傷了,醫生已經不再是白衣天使,賬麵上沒錢,立刻停針停藥。
學校也不是人人能上的起學的,沒有錢,你隻能上個沒有人進的學校了,所有的好老師,都調到要錢的貴族學校了。
工人的那點工資,隻能糊口了。
“第二,傅山中藥廠更名為天信傅山藥業,所有的領導崗位,將在工人中選出,將和總集團派來的幹部,聯合領導天信傅山藥業,成立藥業工會,工會領導將從工人中選出,一切為工人說話服務。”
“嘩嘩嘩……”
工人們興奮了,他們知道,自己就會有可能成為領導,領導自己的工廠,替自己工人說話。而過去的國營工會,就是企業領導的狗,不光不向工人說話,而且還勾結領導,欺壓本廠的工人,做廠領導的走狗。
“第三,所有天信藥業的員工,除了工齡補貼不同之外,所有的待遇都和集團總公司工人的待遇拉平。所有的員工,都將要分批次的到集團總公司南州學習,學習期間,待遇和總公司的員工一樣。”
蕭眉的這三條措施宣布完了以後,所有的工人都沸騰了,他們歡呼著,跳躍著。
“好,蕭總的措施不錯呀,我都想到你們的公司上班了。”
龍海市市委書記周天鴻和市長郭文畫,微笑這走了過來。
“周書記、郭市長,您們好。”
蕭眉微笑著和周天鴻、郭文畫握手。
王鳳傑、何振南、趙豐年連忙過來,沒敢伸出手,都低下了頭。
“周書記,我沒有做好工作,對不起黨和人民。”
何振南連忙承認錯誤。
王鳳傑和趙豐年也立刻在周天鴻麵前檢討。
周天鴻看著三個人,臉色一沉道:“傅山縣何振南縣長,工作失誤,造成傅山中藥廠2000名工人企圖臥軌的突發事件,影響惡劣,對何振南行政記大過處分,黨內警告。傅山縣縣委書記王鳳傑,監管不力,行政記過處分,黨內警告。常務副縣長趙豐年,主管工業,對突發事件處理不周,沒有及時預測出突發事件的隱患,負主要責任,行政記大過處分,黨內警告。”
周天鴻極其強勢的現場宣布處理結果。
郭文畫的嘴角暗暗地抽動了幾下,臉色很難看,但他沒有說什麼。雖然按照問責負責製,何振南是縣長,他應該負主要責任。但趙豐年是主管工業的常務副縣長,工業方麵出現的錯誤,當然要趙豐年負責。郭文畫說不出來什麼。
再說,這次趙豐年做的太過火,如果這些工人衝上了鐵路,鐵路一斷,中央和山南省立刻就會擦覺,整個龍海的領導班子,就怕要全部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