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正沿著山路向上奔行,他盡量收斂自己的步伐,倒要聽聽他們在做什麼。
突然聽得令狐衝爽然大笑道,[有貴客光臨啊。這位朋友,你是準備一個人觀賞華山風景,還是上來陪我喝一杯啊。]
被聽出來了,這令狐衝果然了得,逍遙暗道,也不隱藏,加緊步伐,急躍上峰頂。
一位衣服斜斜,右肩扛劍的青年男子笑笑地看著逍遙,道,[朋友輕功不錯,華山歡迎會遊山的朋友。在下令狐衝,恭候多時。]
[不敢當。]逍遙抱拳致意,看剛才騙酒的田伯光的遠遠地站在令狐衝後麵,笑道,[剛才我和這位田兄打賭,看誰能先到這朝陽峰賭棋亭,勝者就能喝這壇好酒。結果還是田兄技高一籌,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田伯光聽得逍遙沒有去揭他的傷疤,心中感激,對逍遙道,[在下贏得莫名其妙,倒要多謝逍遙兄周全。不過讓你追上也不算丟臉,讓我萬裏獨行佩服的輕功,天下有幾人。要是你真當了我的師傅,也是我田伯光的運氣,總比恒山派的小尼姑要強很多啊。]
令狐衝插話說,[原來這壇酒,是逍遙兄的,又被田兄贏得,現在又是我贏的,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三易其主,可見它的魅力還是不同凡響的。我們也不要說什麼彼此了,一起把這酒幹掉好了。有酒有朋友,人生就該如此。]
逍遙道,[正是。隻不過這位田兄贏得我莫名其妙,為你我的莫名其妙,田兄要先罰一杯。]
田伯光聞言,知道逍遙雖然放過了他,不過還要乘機懲罰一下,一聽還要再喝一杯,嚇得連連搖手,心道,這麼烈的酒怎麼可以再喝第二口,我還要不要命了?
在旁的令狐衝看到田伯光的樣子,不悅道,[田兄怕什麼嘛,不就一杯酒嘛,喝了就是了,這麼妞妞捏捏的,還算不算男人啊。]
此時的田伯光確實已經是半個男人了,聽到這話,卻激發了他心底的男兒氣概了,把心一橫,端過青陽魂大口灌下。逍遙和令狐衝正要喝彩,卻聽得田伯光[冬]得一聲摔倒在地。
[哈哈....]令狐衝看田伯光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對逍遙笑道,[你這酒果然夠勁。我令狐衝自喻酒仙,號稱喝遍天下名酒,卻從沒見此等烈酒,這種酒香飄過,一聞起來就知道酒中含有另一層深意啊。]
逍遙心驚令狐衝對酒的認識,又想好酒之人都相當狂傲的,自己稱酒神,他居然稱酒仙,於是道,[好酒就得配懂酒之人,我這青陽魂天地間就此一家,這次碰到令狐兄就算找對人了。]
正說著,令狐衝把暈倒的田伯光抱到一個石桌旁,回頭向逍遙道,[來來來。我們今天就把逍遙兄的青陽魂為酒,以華山之景當菜,一品天地美好之物。]
兩人在朝陽峰賭棋亭上坐定,令狐衝對著酒壇想了一下,道,[天下估計還不能找出配這種酒的酒杯,不過就著這壇子,也不失為一種原始風味啊。]
逍遙道,[好說好說。你先請。]把酒壇讓出去,他想看看令狐衝對這酒有何評價。
[先幹為敬。]令狐衝也不拒絕,拿起酒壇猛然灌下,絲毫不懼怕酒力。幾口下去,令狐衝放下酒壇,臉上麵潮如火,閉目像是在思索什麼,片刻後,他睜開眼睛,定定地望著逍遙,又看看了酒壇,道了聲[莫怪],再次端起酒壇,幾乎是垂直倒入口中,有些酒溢到他的臉上,肩膀上,衣袖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逍遙暗道,[這青陽魂,本來就應該這樣喝才覺得豪氣,但有幾人能承受得了青陽魂的烈性。]
令狐衝第二次灌完酒,猛然躍起,飛出亭外,取出一個瑤琴,鐺擋幾聲演奏開去,頓時天地間有股豪氣砰開,充滿了殺伐之意,逍遙似乎又回到一望無際的草原,千萬匹巨狼和蒙古豪士浴血而戰,一片片的屍體,壓倒了正生長旺盛的野草。
漸漸琴聲轉為平和,又忽高忽低,文雅婉轉,猶如草原的戰後,夕陽下山,美麗的草原姑娘為自己心中的勇士彈上一曲,說不盡的溫柔。然而琴聲突變,仿佛象七八台瑤琴奏出,期間變化繁雜之極,每個聲韻又有著各自的格調,抑揚頓挫,聽得逍遙血管噴發,忍不住站起來,拿起那壇酒仰天灌下,一股血洗之意猶如升起,朝著四周的遠山,逍遙全力大嘯而起,嘯聲雖不及琴聲動聽,卻和著琴聲,在孤峰上傳出,一副傲笑天下之意穿透天地。
最後琴聲當了一下,悠然而止,逍遙也停下嘯聲,此時華山平靜,夕陽斜照,兩人相望,一股知已之意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