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沉思、深思、慎思,有關商鞅變法,就是為了這一刻到來。尤其是龍門大會提前開始,破例參加試劍大會,更讓錢昆高呼‘大勢已到,順勢而為’。
從一些小道消息,也推測出了門派為何要有大動作。
紅楓劍派號稱南無小世界三大劍派之一,整體實力卻和當家老大‘天一劍派’相差甚遠,無論弟子修為、綜合資源、門派威望,都不能相提比倫。
甚至一些小門小派,仗著和天一劍派有些淵源,都敢欺辱紅楓弟子,還有人放出話要一天之內鏟平紅楓劍派。
在諸多修士眼裏,紅楓劍派徒有其名,雖不能說是人人可欺,至少不敢和別家光明正大對抗。想當年,七殺教天隱子,一人一劍殺上門來,一劍毀掉紅楓仙子。
紅楓掌門卻要忍氣吞聲,無奈接受紅楓仙子實力大損的結局,若非如此,紅楓仙子豈會如今日般落魄?
再想想三個月前,飛鶴劍派弟子在集鎮圍毆紅楓弟子,斬其手腳致死,普陽明率眾討公道,卻遭飛鶴真人辱罵,放言要將紅楓劍派連根拔起。
一件又一件事情都在說明,紅楓劍派空有三大劍派之名,有名無實,不被眾修士放在眼裏。
龍虎霞光殿依舊沉默。
袁培涵輕聲而笑:“你們一老一小真能沉住氣!”
“嗬嗬,師妹見笑了。”普陽明再次將目光轉向錢昆,煜煜生輝奪人心神,輕聲發問:“錢昆,本尊曾見你當眾擊殺仇敵,勇猛果斷而又不失禮法,便有心提攜。此次龍門大會,你名下弟子大放異彩,又另本尊刮目相看。本尊問你,紅楓劍派如何?”
普陽明出於意料沒有談獎勵,不去說培養弟子方法,反而問門派如何。
錢昆微微欠身,以示尊重,心裏卻不吃驚,他看來,詢問門派如何,等於在詢問培養弟子方法,略微沉吟,不卑不亢卻一語驚人:“門風破敗,製度腐朽,堪稱苟延殘喘。”
“大膽!竟敢在本尊麵前汙蔑門派,當誅!”普陽明大怒,衣衫無風自動,長須飄飄,極有可能當場出手。一個外門弟子,竟然改在掌門麵前如此形容門派,簡直是找死!
袁培涵嚇得臉色一變:“你說甚瘋話,快快跪下請罪!”
錢昆臨危不懼,緩緩起身對掌門遙遙行禮,目光沉穩堅毅,站在大殿中央朗聲:“弟子何錯之有!縱觀外門弟子,勾心鬥角欺上瞞下,不思進取投機取巧。門派錢財不足卻舍近求遠,劍訣束之高閣如固步自封。不消數年,紅楓劍派難存,必然慘遭虎狼吞噬!”
普陽明麵色陰沉,開口訓斥:“外門白玉有瑕,何如汝口中之垂危!內門之雄偉,汝螻蟻難涉大川!”
袁培涵微微點頭,掌門說的有道理,外門確實有些不足,但內門卻是另一番景色,錢昆身份低微,不能看到全貌,說得太偏激,太片麵。
錢昆麵不改色:“聖人雲:道之法,每下愈況。弟子觀外門而知內門。更有人言,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外門瑕疵如蟻穴,天下大勢如洪流!外門不強,內門不過無根之水,何來雄偉!滾滾洪流之前,門派何以善其身!”
一場力量相差甚遠,沒有任何可比性的辯論,上演在龍虎霞光殿。誰能想到,紅楓劍派掌門人,竟然和一個外門弟子,以門派為題,激烈雄辯。
字字珠璣句句有理,麵對錢昆鏘鏘而談,普陽明赫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心裏不得不感慨一句:膽色十足!
別說外門弟子,就算寥寥真傳弟子,哪個敢在掌門麵前放肆?偏偏錢昆敢說,一句一句好似利劍,劈開了門派潰爛皮膚,露出腐爛肌肉。
普陽明沉思少許,語氣放緩:“但說無妨。”
袁培涵卻長舒一口氣,狠狠瞪了錢昆一眼,膽子太大!好在掌門師兄沒有責怪,否則落個橫屍當場。
“天地革而四時成,門派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革之事大矣哉!”
錢昆不知道期待了多久,早已經把要說的話構思千百遍,此時此地哪裏會有半分退縮!站立大殿中央,麵對掌門不卑不亢直言。
“革命:曰地,曰力,曰法。曰地者,開阡陌封疆,拓靈田五穀;曰力者,取劍訣高樓,賞法器子弟;曰法者,善子弟勇進,揚法度公正。此三者三生萬物,光耀門楣指日可待!”
普陽明一言不發,眉毛連續挑動,臉色一變再變。此三者付之行動,視如開天辟地!
袁培涵掩口而視,震驚萬分,竟聽得天下之奇聞。
錢昆不再言語,站在大殿中央靜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