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從未敢有過絲毫不滿,先別說自己的身份本就低微,身為宮婢看主子的臉色本就平常。再說了,眼前這位可是連君上都沒有給過好臉色,何況她區區一個宮婢了。
秋檀心中欣喜,臉上卻不懂聲色,隻是更加恭敬了,盡量帶著趙曼避過來來往往巡邏的侍衛,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她們就到了一處樓閣,門口有一個牌匾,上書“魯班閣”。
單是站在外邊,就可以聽到裏麵鬧哄哄的喧鬧聲和吆喝聲,全都是粗獷的漢子們大嗓門的叫嚷,滿院的陽剛之氣院外可覺。
秋檀皺了皺眉頭,遲疑地看了一眼正滿眼好奇的趙曼,問道:“夫人是打算進去?”
“本宮要找人。”
秋檀的臉上頓時有些為難,“夫人,裏麵都是三大五粗的莽漢,幹活時都衣冠不整,夫人如此進去唯恐衝撞了您,倒是不妥當。要不奴婢幫您把人叫出來?”
趙曼一怔,這時的男女大防雖然不嚴重,但是他們幹活時肯定會有些不雅,她堂堂一介後妃進去肯定是有些忌諱的。
但是當初墨銅大哥對她頗為照顧,又有贈劍之恩,今日她特地來此拜訪顧人,若是因為一點對於她來說無傷大雅的忌諱卻像對待下人一樣把他呼來換取,對墨銅大哥是為不敬,於她則是不仁不義了。
做人不能忘本。
所以趙曼搖了搖頭,道:“不必如此,本宮要找之人頗有才能,想必會有專門安排處所,你隻需帶本宮走偏門,避過在院子裏的工匠即可。”
秋檀無法,知道趙夫人下定了決心她是怎麼也勸不了的,隻好帶著她走到一處,正好有一處簡陋的角門。
她引著趙曼走過去,解釋道:“此處雖然簡陋,卻能通向魯班閣的能匠之所。隻是委屈夫人了。”
“無妨。”
順著角門一直走下去,就看到一個獨立的小院,周圍並沒有伺候的宮人,隻是隱隱約約聽到裏麵捶打的聲音。
趙曼不確定這裏是不是墨銅的住處,有沒有通傳的宮人,隻好顧不上禮節,心道一聲冒昧,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院子。
一跨進大門,就可以看到一處寬敞的空地,一個體格健壯的男子手中拿著一把巨錘,正對著黑乎乎的礦物敲打,一錘一錘地落下,砰砰作響,似乎連大地都在顫抖。
現在隨是寒冬,寒風凍骨,趙曼每次出門都要向現在一般裹得嚴嚴實實的,可是不遠處的男子卻隻著夏天的單衣,寒風捶著輕薄的衣物嘩嘩作響,趙曼這個外人都忍不住替他覺得冷。
但是那人卻是絲毫不絕,憑借她出色的眼力,還可以看到他額角不停垂落的晶瑩汗珠。
此時他似乎感覺到了趙曼的視線,銅鈴大眼冒著赫赫凶光,滿臉的不耐煩,聲音如雷地喝道:“哪來的小娘子,都說了老子鍛造不許有閑雜人等幹擾,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秋檀頓時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趙曼,不料卻驚異的看到她竟是笑靨如花,毫不在意那人的嗬斥,反而上前了幾步,語帶懷念地叫道:“墨銅大哥,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