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昂收拾妥當之後,就被小憐拉著朝上房飛奔,一路上小憐反複叮囑注意事項。
侍月閣門口早就站滿了人,一群小丫頭們打扮得似朝霞一般絢麗,似乎把所有的首飾都戴上了,明晃晃得刺眼,那香氛撲鼻,蓋過了滿院子梔子花的清香。
東京城時尚中心——名媛薈!
這是整個京城最繁華的地方,今天的新品發布會就在這裏舉行,一群小丫頭也能跟著去,激動地一也不曾安睡,早早地穿戴整齊守在侍月閣門口。
大家都伸著頭朝裏張望,希望太子妃快點出來!
侍月閣五間正房沐浴在晨光下,琉璃瓦晶瑩剔透,飛簷挑著玲瓏燈,遊廊掛著璧玉簾。院內花團錦簇,玉階映光,荷花池邊小荷露角,瓊瑤樹下涼亭送風,簾櫳高控畫眉吐翠,芭蕉樹下梔子花開。
摩昂捂著胸口看不盡這滿目金雕玉砌,就在他四處張望時,隻見正房門口,侍立兩側的小丫頭掀起簾櫳,阿衿打扮得極其俊俏,她一隻金線繡花鞋邁出白玉檻,滿目春風地扶著身後珠光寶氣的太子妃。
摩昂昨晚嚇得丟了魂,未曾細細看那太子妃,此刻躲在人群裏,才看偷瞄幾眼。
朝天髻帶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粉色繡金牡丹長裙,腰間垂下鵝黃宮絛,衣領上綴滿珍珠,玉帶上鑲滿珠寶,襯得肌膚更顯嬌嫩,滿頭珠翠光彩生輝,耳上珍珠錦上添花,閃著銀光的雪白飄帶隨風飄搖。
遠山黛眉含煙,雙目秋波臨霧,瓊鼻春意動,香腮雪中透紅,玫瑰嘴唇滴露,精致的珍珠妝更顯色肌膚勝雪。
滿目含情,行動處若西子扶柳,婉約處似貴妃掐腰。
體態豐腴、身段玲瓏!果然有國色天香之姿,閉月羞花之貌!
細看時,隻見眉心一顆紅痣,顯得格外俏皮。
摩昂看得心突突直跳,隻覺得那層錦衣似透明一般,不經意地又想起銀燭下那一絲未掛的胴體,臉上直發燒。
於是急忙別過頭去,趁人不注意,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瞬間清醒了。
心裏搗鼓道‘別想誘惑我!太胖了!’
小丫頭們看到太子妃終於出來了,齊整整地侍立兩側,各個挺胸抬頭,喜氣洋洋。
太子妃站在玉階之上,抬起高傲的下巴,冷眉一掃兩側,輕哼了一聲“嗯,挺精神!”就連這聲音都透著矜貴。
一群丫頭們被太子妃讚賞了一句,仿佛是被霞光照耀了一般,個個容光煥發,喜上眉梢,能得時尚女魔頭的誇讚,說明這半夜就捯飭的妝容還是不錯的。
太子妃剛要邁出一雙亮晶晶的繡鞋,突然又止住了,在人群中搜索一番,隨後向阿衿問道:“新來的女保鏢呢?”
摩昂心裏撲通一跳,捂著臉隻想逃脫,脖子也縮短了幾分。
突然,小憐背後一腳把他踢出了隊外,對著他一陣擠眉弄眼。
摩昂一個不穩撲通一聲,剛巧跪在太子妃麵前,明知逃不過,索性低著頭捏著嗓子說道。
“見過太子妃,奴婢小梔就是新來的保鏢。”
“抬起頭來!”太子妃頤指氣使地說道。
摩昂哪裏敢不從,於是抬頭看向太子妃,正好迎上太子妃一雙目空一切的眼睛,摩昂想到昨晚的事情,心虛了幾分,暗自祈禱,“千萬別記得我!千萬別記得我!”
“哦,是你!”
太子妃想起昨晚倒洗澡水的臉生侍女,果然是新來的。
“回......回......太子妃,正是奴婢。”
摩昂嚇得聲音都打顫了,蘭花指故意放在身側,有意展示女兒姿態,生怕被看出是男兒身,隻是心裏暗自嘲笑太子妃過於豐腴的雙下巴。
“嗯,看著挺壯實,估計能打!”
太子妃瞄了一眼摩昂幹癟癟的胸脯,於是得意地抖抖自己的波濤洶湧,隨後白眼飛上雲端,蘭花指拂過耳邊玳瑁,扭著腰肢從摩昂身邊走過去了,步履生香!
一群丫鬟前呼後擁地隨著太子妃向大門口走去,嘰嘰喳喳得似滿樹的喜鵲鬧個不停。
摩昂望著這群嬌豔的身影,拍拍胸脯,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裏暗自慶幸,‘虧得我機靈,沒被發現男兒身!’
阿衿回過頭來,看到愣在原地的摩昂,柳眉倒豎,一聲喝道:“愣著幹嘛,快跟上!”
摩昂連滾帶爬地趕緊緊隨其後,隻是這群嬌女們太過喧鬧,吵得人腦門轟轟直響。
摩昂滿臉苦澀地在心裏呐喊,‘我堂堂固倫城少主,練得是上陣殺敵劍,學得是經國治邦道,難道就這樣整日陪著一群女娃娃?天哪,這是什麼世道?”
眾丫鬟前呼後擁地來到了相國府大門口,相國和夫人在老管家中福的陪同下,早早地等候著,他們一見女兒的軟轎到了,趨步向前,“乖女兒”“心肝兒肉”地喊了一通。
那相國灰白的胡子襯著銀絲相間的發色,一頂玉冠、一襲銀灰色華服,一條玉帶一雙朝靴,他平日裏總是板著臉,一副莊嚴不可侵犯的高官姿態,可是一見了女兒就似個貓咪一般乖巧,嚴重的女兒奴。
那相國夫人更是滿身華貴,瑟瑟羅裙金線縷,輕透鵝黃香畫袴,墜髻上戴著纏枝花鳥紋金梳,插滿金裹頭銀簪,兩鬢垂下嵌水晶銀步搖釵,耳上戴著聯珠梅花紋金耳墜。
她中等卻極有韻致的身材,雖已中年,卻打扮得異常俏麗,玉環的鳳眼,湘妃的紅唇,飛燕的細腰,西子的蹙眉,說起話來更是翹著蘭花指,時不時拋著飛眼,丹蔻紅唇,說不盡的風流嫵媚,直哄得那相國唯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