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看向段冥。
段冥站到了白兮的麵前,橫在了連燦和白兮的中間。
“我們之間,還有必要再比一次嗎?”連燦冷冷對著段冥說道。
“段冥?”紀璟矛盾又複雜的看著段冥。
三個人,都是她的親人,一個是愛人孩子的父親,一個是母親,還有一個是朋友。
段冥看了紀璟一眼,微微一笑。
“知道我的終極任務是什麼嗎?”段冥看向連燦,“是你。”
連燦冷笑一聲,似乎根本沒有把段冥放在眼裏。
“讓開。”連燦冷聲說道。
沒有想到段冥,還真的在讓開了。
“段冥!”白兮氣急敗壞的大喊一聲。
“對不起,夫人,我的終極任務是連燦,而不是保護你。”段冥很沒有義氣的說道。
“段冥,你這個兔崽子。”方進大喝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手裏挺著長槍,對著連燦就要掃去,紀璟見狀,想都沒有想,便撲向了連燦,而皇甫軒一見以更快的速度的衝到了紀璟的麵前。
槍聲響起。
紀璟驚恐的看著皇甫軒在自己的麵前,慢慢地倒下。
她彎下腰,一把抱住了皇甫軒,伸出手,手上,全是鮮血。
“皇甫……皇甫……哦……不要。”她的眼淚,瞬間滾落下來,緊緊的抱著皇甫軒的腦袋,“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隻要你好好的,我們去哪裏都行,去哪裏都可以的,嗚嗚……”紀璟抱著皇甫軒的身體,大哭著。
皇甫軒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他的後背,被方進的機槍,掃的,已經快成馬蜂窩了,紀璟慌亂的用手堵著皇甫軒身上流下的鮮血,眼淚滾落下來,混合在他的鮮血中……
與此同時,連燦沒有絲毫的猶豫,兩手左右之間,白兮和方進同時中刀,倒在了地上。
方進是一刀斃命,而白兮,那一刀,卻沒有對準白兮的要害,可是,卻也讓白兮,再也站不起來,她倒在地上,鮮血直流。
她伸出手,對著紀璟伸出手:“小璟……小璟……”她斷斷續續的呼喊著。
隻是紀璟,哪裏還顧得上她,她的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全都在了皇甫軒的身上了,她就像是丟了魂一樣,隻是抱著皇甫軒,緊緊的抱著他,他在她的懷裏,漸漸的變得冰冷,他甚至連說一句遺言的機會,都不曾得到,就那麼,死在了紀璟的懷裏。
紀璟抱著皇甫軒,哭的死去活來。
那些過往,如潮水般湧來,一一映現……
他為她,親手剪下劉海,隻為遮擋她額間的傷疤,他的手,溫柔的撫過她的發跡,那些感覺,好像突然複蘇了一般。
公車裏,他擁住她,第一次吻上她的粉唇,那一刻,天地,都開始旋轉,她的心裏,開出一朵朵的繁華,跳躍,閃動。
碧雲別墅裏,藍色的花瓣如雨一般墜落在她們的身旁,他擁著她,許下一生的承諾。
“啊——嗚嗚——”紀璟抱著皇甫軒,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連燦,走到白兮的身邊。
白兮還在流血,看著連燦,滿是鮮血的嘴裏,難看的咧開了。
“哈哈哈。”她大笑了起來。
“看,她現在是別人的新娘了,新郎死在她的懷裏,就算她愛你,又怎麼樣?她的這一生,都會活在對皇甫軒的緬懷和內疚之中,我們夜氏,和你們連家,勢不兩立,我就算是死,都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不會的,哈哈哈哈。”白兮狂笑著,終於一口鮮血吐出,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連燦看著紀璟和皇甫軒,看著她抱著皇甫軒哭的肝腸寸斷。
心痛,開始蔓延,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隻能那樣看著她。
……
一個月後。
一身素衣的紀璟站在皇甫軒的墓前,風吹過,吹起了她的長發。
此刻的她,清淡如水,身形瘦削。
墓碑上,寫著亡夫:皇甫軒。
他和她,終究是拜了堂,而她,是他的妻子。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滾落下來,風吹過,有些微涼。
“皇甫啊,怎麼辦呢?我總是會想起你,就哭……”她對著他的墓碑,輕輕地說。
眼淚,也滴落在他的墓碑上。
冥冥之中,她仿佛感覺肩膀上,有手輕輕的撫過,然後,便是如風一般的吹散了。
“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這裏,有太多的悲傷,但是放心,每年,我都會回來看你。”她俯下身,在他的墓碑上,親了一下。
這才徐徐的轉身,下山,離開。
三年後。
醫院。
連燦一臉鬱悶的陪著鄭甜心。
“懷孕了。”醫生笑眯眯的看著連燦。
“懷孕了?真的?”鄭甜心興奮的就要撲到連燦的身上,連燦一躲,想想不對,又一伸手,接住了撲過來的甜心。
“哼!”甜心柳眉倒豎,朝著連燦揚揚拳頭。
醫生看著笑笑,這裏,有很多的情侶來過,聽到懷孕的消息,有的高興,有的不高興。
“怎麼樣是不是真的懷上了?”不遠處,司徒染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手裏拎著三杯飲料。
連燦不爽的接過一杯:“還給你。”說著,將手上的鄭甜心丟給了司徒染。
司徒染受驚一般的趕緊將鄭甜心擁在了懷裏:“小心小心。”司徒染擁著鄭甜心,嗬護備至的往汽車裏去了。
連燦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如果他和紀璟的孩子還在,現在,也該三歲了吧,搖搖晃晃,會走路,會說話了。
“哦,我們以前見過嗎?”醫生看著連燦,忽然說道。
“見過,三年前,我曾帶著一個女孩來求診。”連燦倒是記得清楚,那一晚,紀璟的下體流血,她痛的,他送來就醫,結果是大姨媽來了。
“哦,她的孩子,應該很大了吧。”醫生說完,立刻又捂住了嘴巴。
“孩子?”連燦俊眸緊緊盯著醫生,“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說。”
醫生說著,就要往裏麵走,卻被連燦一把抓住:“不把話說清楚,信不信我把這裏拆平了?再仔細看看清楚,我是誰!”連燦威逼利誘。
“連,連先生,她,她當時懷孕一個多月了,可是,拜托我不要告訴您。”
連燦將那人丟下,朝外跑去。
對了,那就對了,和她在星皇的那一夜,和她去醫院的時間,正好是差不多那些時間。
她竟然敢帶著他的種逃走?
連燦一回到帝都國際,便下了全球通緝令。
很快,紀璟的照片,便到了世界各地的連燦的人的手裏。
七月。
法國馬賽隆尚宮。
一個年輕的白衣長裙的女子,正坐在畫板前,專注的畫著什麼,如墨的長發,在風中飄飛,幽深的黑眸,沉澱著與年齡不相稱的醇美,看上去,韻味十足,卻又如少女般純真。
她的不遠處,有一個黑發的男孩子,理著可愛的蘑菇頭,看樣子,大概是三歲左右,手裏拿著一支巨大的棒棒糖,正在追著鴿子。
周圍,有三三兩兩閑適的人,或閑聊,或看著風景,悠然而自得。
一個高高大大,穿著休閑襯衣的男子,看上去氣質不凡,他慢慢的走進那個男孩子,細細的看著男孩子,細長的眼眸,微微上揚,鼻子很停,嘴唇粉嘟嘟,正歡樂的吃著手裏那巨大的棒棒糖。
看到連燦盯著自己看,他也開始警覺的看著連燦,隻不過,一點也不怕生,烏溜溜的瞳仁,看著連燦的臉。
“叔叔,你長的很像我。”小屁孩似乎有些吃驚。
“為什麼不是你長的像叔叔呢?”連燦蹲下身,看著眼前的孩子,不需要問任何人,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這是他的兒子,那種天然的血緣的感覺,從他看見照片的那一刻,就強烈的感覺到了。
男孩子可愛的眨眨眼,朝著連燦伸出了他手裏的大棒棒糖:“吃嗎?這個,可是媽媽親自幫我做的呢,很好吃呢。”
連燦笑,印象中,那個小女人,做的東西,真的不能用“好吃”兩個字來形容。
可是,太思念,他真的舔了舔,不是甜膩的味道,帶著淡淡的果汁的清香。
三年不見,她真的變了許多吧。
連燦伸出手,將孩子抱在手裏。
奇怪,男孩子似乎也和他有著天然的親近的感覺,竟然也沒有拒絕,而是乖乖的任由他抱著,還調皮的貼著連燦的耳朵:“告訴你哦,我媽媽可漂亮了。”
“嗯,我知道。”連燦忍不住在孩子的臉上啄一口。
“軒軒,軒軒,趕緊到媽媽這裏來。”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連燦望過去,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隻不過,她和平常一樣,並沒有抬頭,隻是覺得孩子有一會沒有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才會喊一聲,確定下孩子的位置。
“你的名字叫軒軒?”連燦看著懷裏的孩子。
“嗯,我叫連軒。”
連燦閉上眼睛,將孩子悶在懷裏。
“軒軒,怎麼不理媽媽?”紀璟終於從畫板前站起來,然後,隻一眼,她便怔在了那裏,看著不遠處,那一幕父慈子孝的畫麵。
連燦,抱著懷裏的孩子,臉上,是淡淡的笑意,他朝著紀璟,朝著那個他思念了三年的女人,緩緩走去……
猶記得,她走的時候,對他說:“三年,如果三年之後,你未娶,而我未嫁,如果,我們還能再相遇,那麼,是老天讓我們在一起!”
而今,三年已到,他終究還是來接她了!
紀璟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男子,淚水,慢慢的爬滿了臉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