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這個人不愛張揚,組織個什麼事兒還是相當靠譜的。因此我們把安排集體婚禮的重任都交給她和她準老公,我和舒默隻管緊趕慢趕忙公司裏的事兒,好能在婚禮後舒舒服服心無旁騖的度蜜月去。
這中間聽到一個好消息,就是艾弗斯因為收購力度太大、資金周轉不靈陷入困局,拿下的訂單好幾個都因為交貨不及時而打了官司。說這是好消息有點不厚道哈,不過對手就是對手,把我們工作室逼進死胡同等著我們滅亡的那些人難道會跟我們說“財源廣進”嗎?
本來大家還說艾弗斯這麼大的公司黃了,那些員工該怎麼辦啊?後來又傳出另一個重磅消息,說是艾弗斯的牌子卸下來沒幾天就掛上個“尖端4A廣告公司”的大牌子,不管是大樓、設備、員工都還是原班人馬,隻是換了個CEO,廣告公司也從合資變成了私營,原來資金周轉不靈隻是借口,而是內耗造成了今天的局麵。
高層爭鬥,自古有之,皇家子弟有九龍奪嫡,放在一個大公司裏就是一個九龍奪嫡的微縮版。艾弗斯改名尖端以後,新CEO走馬上任,對客戶聲稱尖端不會裁員,一方麵因為資金雄厚,另一方麵即使資金出現問題也不能拿為公司付出過汗馬功勞的人下手。
說是這麼說,舒默去參加同行聚會時聽艾弗斯的老員工說,新任CEO嘴上說不裁員,實際上還不如裁員呢,裁員至少還有補償。他呢,給想裁掉的人安排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聲稱這叫競爭上崗,按時按質按量完成任務的才有資格進入下一個月的考核,隻有考核合格才有資格得到獎金。不得獎金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隻拿那點基本工資,而艾弗斯一直都是底薪卡底獎金超高,隻拿基本工資意味著交完房租以後剩的錢隻夠吃半個月飯的。
因為這個緣故,有些被上麵實在排擠得難受的員工找到新工作就自己辭職了,沒找到新工作拿那點死工資也不想走的人則因工作強度過大頭腦混沌犯錯、安排的任務沒有及時完成、客戶投訴等原因被陸續開除。
我和舒默的工作室人倒多了起來。這也是拖艾弗斯改頭換麵之福,不然有些實力不錯的設計師、銷售員還招不來呢。
我們偷偷慶幸,在安排好工作之餘緊鑼密鼓的把我們的集體婚禮提到日程上來。婚禮中有個程序是雙方父母送祝福,我本來想康月明那邊隻有他媽媽一個人,我這邊就我爸一個人來就行了,誰知道李阿姨非要過來,我實在不好拒絕。
婚禮前夜我爸和李阿姨一起來了T市,安排好下榻的酒店後一直在我這邊忙活。休息時李阿姨趁著大家不在身邊給了我一封信,說是程南的遺言。
我的心疼了一下子,眼淚差點沒流出來。但我還是沒接,隻是努力的衝她笑:“這大喜的日子您給我這個,就是您非要參加我婚禮的意義嗎?”
李阿姨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隻不過害怕這是你的心結,想在你嫁做人婦之前,把你的心結解開。”
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那那封信接過來。打開後入眼都是程南熟悉的筆跡,在安慰李阿姨、我爸不要為他傷心什麼的之後,用一句話簡單的話結尾:
“媽,對自己好點,對我姐也好點。她也不容易。”
我的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這個場景正讓康月明看見,過來笑嗬嗬的跟李阿姨打招呼的同時偷偷往我手裏塞了一張濕巾,並用詢問的目光看我。我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兒,擦了臉又跟李阿姨說了兩句有的沒的,就在康月明的暗示下跟他一起出去,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相對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