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一名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蹲坐在街頭,他雙手合抱著雙腿,仰背靠在背後的灰白泥石牆上,許久不曾剪過的頭發蓬散到後頸深處,但卻給人一種放蕩不羈的美。
“咚、咚、咚、咚...”
踏在淡紅磁轉地麵,急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聲響越來越大,越來越緊,隱約能讓人感受到奔跑者焦急的心情。小乞丐無神的眼頃刻變得警覺,仿佛黑夜中有什麼東西在眼前突然出現而又突然消失的一種感覺。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兩名警員邊喊邊追,就在被追男子跑過小乞丐旁邊的一刹那,小乞丐忽然向街道另一端橫穿過去。“砰!”小乞丐幼小的身軀被兩名急速追趕的警員撞飛,跌在三米外處。兩名警員受這一阻,再也追不上那名男子。一名警員憤恨地盯了眼那男子逃遠的背影,而後視線轉至半躺在不遠處的小乞丐,喝罵道:“眼睛長什麼地方去了?我...”做勢欲踢。
小乞丐受這兩人一撞,仿佛被塊大石頭砸了一下,全身骨頭好似散了架,身體沒了支撐,隻得一手撐地,半躺在地上。他強忍住身上的疼痛,不是不想哭而是實在沒什麼眼淚可流。
“...啊”此時他連一呼一吸間都在給身體造成一種巨大的痛苦,吸進的該是刀子而不是保持身體活暢的空氣,小乞丐並不打算得到任何人的同情,而這兩名警員也的確做到了。另一名警員拉了拉同伴,而後朝小乞丐走去。一條結實,粗壯的手臂狠狠地架在小乞丐的肩上。“...恩!”小乞丐悶哼一聲,而後那警員猛然一下將他提起,雙手搭在小乞丐肩頭,使命往下按,這時一直保持微笑的他朝小乞丐親切地說道:“好了,以後要注意點。”
已經是黃昏,落日的餘輝將人的影子拉得好長...黃昏的街燈開始慢慢蘇醒,小乞丐半托著腿一手按住腰部,一手不時揉搓著肩頭,一步一痛,一瘸一拐朝遠方走去,直到背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一處破舊的小院內。“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後,粉刷的綠漆木門被“哢”的一聲打開了,開門的正是被追的那名男子。男子將易文攙扶進屋內後,將門又緊緊關閉。白熾燈光下,這間屋子被照得格外明亮,這是間臥房,這臥房雖不大,但東西整理得格外整潔,小乞丐脫了衣服撲在床上,男子取了藥替他撮揉。
這名男子是徐超,而小乞丐則是易文。徐超大他三歲,兩人三年前同在一所孤兒院從相識,相交,到成為兄弟。後來為一事兩人離開了孤兒院,從此過上流浪般的生活。
這樣昏昏惡惡過了不久,兩人正躺在床上午睡,旁邊的電扇“嗚嗚”地轉著。
“乓、乓、乓...乓乓乓”
野蠻的敲門聲將剛入睡的兩人從另一世界強行拉出。兩人同時撐床半坐起,易文正要說話,徐超一根中指搭在嘴中,“噓”了一聲,示意他別說話。門外不像隻有一人,敲了一陣後,一人吼道:“姓徐的!老子知道你在裏麵,有種就滾出來!老子今天非把你處理不可!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跟老子鬥!乖乖出來,賠個醉,道個謙,最多斷手斷腳,等到我們進來後,你想後悔就晚了!”
兩人聽後,趕緊下了床,跑到前門處從門縫處往外瞧,隻見外麵最少有三個人,而且人人手上都提了把砍刀。那砍刀在明惶惶的太陽下不時反射著光芒。徐超,易文趕緊朝後門跑去,還未跑到,後門外一人吼道:“還有個後門,我二人守好了!不出來?等會兒宰死他!”情形如此惡劣,徐超,易文在屋內慌做一團。
外麵的人顯然有些不耐煩了,“砰,砰,砰”前門的人直接用刀往門上砍。那聲音如同催命的鐮刀直往人脖子上架。徐超比易文高了半個頭,他兩手按在易文肩頭,決然道:“聽哥話,等會兒我吸引他們,你從後門逃。”
易文稚嫩的聲音道:“不!死也死一塊!”
“啪!”徐超重重一掌打在易文嬌小的臉蛋上,易文的淚水頃刻間滾落下來。徐超捧著他的臉,兩手大拇指替他擦拭滾下的熱淚,內心抽痛道:“這是哥第一次打你,也是哥最後一次打你...”隨即望向門外,繼續道:“你是我弟弟,我們一同生活到現在,你該了解我的脾氣,今天你要是不逃走,你就不是我徐超的兄弟!答應哥哥,往後好好活著,遇事被太執著,別太撐著。我知道你勇敢、堅強、可有時就是腦袋不會轉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