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曦彤細細打量裴煦陽的麵容，想從他平靜的神色中發現什麼，但卻不得不失望，點點頭：“好。”然後笑了一下說：“肩膀借給我好嗎？”
他聞言一怔，下意識地點頭，任其靠了過來，環住他的腰，閉上眼睛。
他愣愣地盯著她，盯著她太過安詳的麵容，心口一種說不出的疼痛一閃而過。
他頹然地靠在椅背上，享受著他們最後的安靜，明天過後，他們會是路人。
他沒看到的是穆曦彤的淚水無聲地融入他的衣服，仿佛從未出現在她的臉頰。
愛這個男人嗎？
如果以前還會遲疑，但這一個月的分離，卻讓她堅定了起來——她穆曦彤深深愛著裴煦陽。
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他的呢？是他說他到不了的地方希望她能過去，還是第一次旅行回家他打開門說的那句：回來了！
她也不知道，她隻是知道以前不敢去愛他，現在已經不能再愛他。
她睜開眼目光落在他無名指上的婚戒，這個世界上她欠了兩個人感情，一個是徐天磊，一個就是他。
前一個為她付出的她一生也無法還清，因為她沒辦法將徐天磊的殘缺補全，那麼就還他一生一世的守護吧。
而他，她的丈夫，她隻能放手了。
“煦陽。”她喚他。
“什麼？”他問。
她搖搖頭，她想問，如果沒有她，他是不是也會過的很好，畢竟優秀如他更應該擁有更好的女人不是嗎？“沒事了。”
車緩緩駛進停車場，他倆默默乘著電梯上樓，然後走進闊別一個多月的家。
他們相對坐在客廳中，開始了他們的談話。“我想……”穆曦彤率先開口，卻被他的聲音打斷。
“曦彤，我先說吧。”他頓了一下：“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想了很久，我們離婚吧。”
她從來沒想過開口說這句話的人是他，而她張開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仿佛到嘴邊的話全都哽咽在喉間，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堵在那裏。
此時此刻她忽然痛恨起他麵容上的平靜，一如他們為結婚而談判那次。
“一定要這麼理智嗎？我更希望在你知道後痛罵我一頓，而不是這樣。”她苦澀地說著，淚水在眼睛裏打轉。
他深深吸了口氣：“你知道我永遠都不會那樣。我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過字了，你到何律師那裏自然會看到，至於贍養費……”
“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她搖頭，她早就淚流滿麵：“對不起，對不起。裴煦陽。”
他下意識地起身將她摟入懷中，拍撫著她的背，語氣一如既往平和：“沒有對不起曦彤，在愛情裏麵不存在對不起，我們即使分開了，卻會更好的生活，那，分開就是對的。”
“我們還會是朋友對嗎？”她拽著他的衣服執著地問道。
“當然，不僅是朋友，你還是我前妻，我還是你前夫。”他揶揄的輕笑：“總之，我們之間共同依偎過，就不會隻是陌路。曦彤，你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給予不了，我希望他可以。”
她推開他：“裴煦陽不要對我這麼好，這樣我會覺得我是個白癡。”白癡地放棄掉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那一個。
他低聲笑了下：“你本來也不是很聰明，當回白癡有什麼不好。”他一臉好笑地盯著有些憤怒的容顏，坐回到她的對麵，疲累地靠在椅背上，麵容卻帶著和煦而溫暖的微笑。
他的話仿佛一把鈍刀不停地切割著她的心，來來回回地疼著，直到麻木。
“至於對徐氏的打擊，我事先並不知道，但卻是我的責任，我已經處理過了，以後不會有人再找他的麻煩。”他慢慢的說著：“替我說一聲抱歉，他們做的有些過了。”
“他沒跟我說，我想是因為他不想我為難，而我知道了，卻相信無論你多麼生氣，無論你想怎麼做，都不會假手他人，所以，我從來不相信是你做的。”她起身：“最後，問一句不該問的，你、、愛過我嗎？”說完自己倒是先笑了：“就當我沒問過。”她不該在他們談妥離婚之後問這樣的問題，就如她再也不會對他說‘我愛你’一樣。
裴煦陽目送她離開，直到大門關上，才收回目光，腦海中全是她最後的問話：你、、愛過我嗎？
“我愛你，一直都是，深深地愛著穆曦彤。”他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語調，說著他從來不曾跟她的告白，他閉上眼任由自己陷入無盡的黑暗。
因為深深地愛著，才會為她做了那麼多，才會將徐天磊送回到她的身邊，才會毫無憤怒地放手……
他說過他不是聖人，從來不是，他隻不過如他說過的一樣，希望她幸福而已。
即便帶給她幸福的那個人不會是他，也無所謂。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