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蝸牛的殼(2 / 3)

織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一股孝榆常叫的“鬱悶”衝上胸口,那白癡女人竟然不甩他走了?切——他難得有些憤怒,她很了不起嗎?又不是沒有等過……放了我鴿子很了不起啊?說不定她根本就沒來!難得他今天心情好想約她出來走賺她就這麼走了?握了很久手機,他終於勉強說服自己她也許有原因,耐著他惟我獨尊的性子撥了孝榆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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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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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橋立刻收犀風吹過他的臉分外冰涼——那女人!他從鼻音“嗯哼……”細細地哼了一聲,以後理她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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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風吹荷葉,東湖的蓮花田田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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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天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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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七年以後回想起來,這一天的錯過,幾乎造就了他和她一生的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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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隻是偶然,但已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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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晨風吹人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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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荷葉觀之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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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錯過隻是偶然,偶然過後是懵懂,那個懵懂和之下隱約被傷害的自尊化成蝸牛的重殼,堅決不肯承認那些,早已在晨風荷葉中確定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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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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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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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重視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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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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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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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後才知道,那年的仇恨,傷人傷己、傷己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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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後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什麼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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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榆更加忙於本係和學生會的事,織橋經常翹課上圖書館自習,各走各的路,見麵了還特地誰也不理誰,一直到好幾個月後,終於好不容易忘了東湖那件事,才又嘻嘻哈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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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學年下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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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雅在校道上走著,和他並肩的是法律係據說專攻稅法的一位研究生師姐,兩個人約莫在討論國際避稅的問題,最近經常看見他們兩個在一起,但傳說最盛的是畢畢和周姍那一對的事。本來周姍號稱M大校花,氣質高貴人才出眾,一直都是蜜蜂蝴蝶追逐的對象,最近聽說和畢畢真的在談戀愛,不由得蜜蜂蝴蝶紛紛死心——和畢畢相比,不管什麼都比不過。相反的是畢畢的仰慕者群情洶湧,咬牙切齒欲置周姍於死地的樣子,果然男人和女人就是思維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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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這樣,我還有什麼問題晚上打電話給你。”稅法師姐和尤雅討論完問題,匆匆提著袋子先走一步——看見這種女人就會相信:世界上心無旁騖專心於事業的女人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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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雅點了點頭,談完事情他轉身往圖書館走——看見這種男人你不得不相信:世界上心無旁騖當女人是空氣的男人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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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幾步,突然看見不遠處畢畢和周姍正從教學樓裏出來,周姍皺著眉頭似乎在教訓畢畢什麼,畢畢低著頭很溫順地聽著,時不時彎眉微笑,顯露出脾氣十分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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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周姍似乎生氣了,罵了畢畢什麼,一個本子摔在地上,鋼筆“啪啦”飛到尤雅鞋前,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走掉了,一眼沒往畢畢那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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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畢畢過來拾起地上的本子和鋼筆,對著尤雅微笑,“妨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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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雅冷淡而冷靜的嘴角微微拉過一點:“沒什麼。”看了一眼畢畢手裏的本子,他繼續往圖書館賺“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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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畢似乎本能地跟著他往圖書館綴“嗯,周姍作了一首歌,想讓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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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唱?”尤雅目不斜視筆直往圖書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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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畢畢笑了,“我給自己說再也不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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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尤雅冷靜地應道,像完全認可畢畢自己的決定,一絲一毫都不覺得詫異,也不想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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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尤雅吧?”畢畢跟著他快步往圖書館賺尤雅的腳步比畢畢大一些,畢畢必須稍微有點跑才跟得上他,善良無害地笑說,“孝榆經常提起你,她很仰慕你,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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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榆?”尤雅登上圖書館的樓梯,“學生會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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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畢畢笑得眉眼彎彎,“很活潑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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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雅對孝榆的話題不感興趣,登上最上一層樓梯,他刷了學生卡人內,頭也不回地對畢畢說,“你跟上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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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畢呆了一呆,有些怔怔的,迷糊地看了看四周:“我忘了……不知不覺就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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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體諒你。”尤雅沉著冷靜地說完最後一句,走進圖書館的電梯,直升九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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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體諒你?畢畢望著圖書館裏升起的電梯,溫柔善良的眼瞳深處微微掠過一抹深色,隨之彎眉微笑,尤雅是個體貼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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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學期十月,校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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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學生會長的織橋本來應該組織策劃整個校運會的運作和細節,但他借口說他感冒翹掉大會,剩下孝榆和學生會各位部長討論校運會的宣傳、海報,如何校友參加,還有如何組織儀仗隊的各種各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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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會的會議室中大會如火如荼地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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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橋懶懶地在M大著名的狀元亭邊散步。M大的狀元亭傳說是明朝某狀元高中之後回家捐資蓋的,聽說來亭子裏摸摸柱子什麼的就會有讀書的好運。當然,織橋是不信這個的,狀元亭的浮雕和塑像都很妖,畢竟傳說是幾百年的古物,那些奇怪的獅子和塑在亭子頂上的麒麟和狗,不知道是什麼含意,和現在所見的所有的獅子、麒麟和狗都不一樣。幾百年前的東西,當想到它其實本來有含意,但已經很少人能領會的時候,心境勃然而生一股敬畏和滄桑的曆史之感,那感覺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