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夭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將相柳的手不自覺的又握了握,眼睛瞪的溜圓,心道:“不會又被這個九頭妖察覺到自己在胡謅吧!”
記憶裏相柳抵著腦袋,悶悶的撒謊、撒謊二字,穿越時間也被如今的柳小夭聽到,甚至,雖然不是說給她聽的,依然那麼讓人害怕。
相柳的眼波流轉而過,轉頭又望向那輪圓月,他的側臉白淨妖異,美豔又清冷,妥妥的謫仙下凡,此刻不言不語,也不知是在賞風景還是在思索些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
“走吧!”他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這一次真的沒有任何情感,隻是簡單像是在說吃了嗎?
柳小夭也跟隨他的語調淡淡道:“好!”
相柳走的很慢,柳小夭也跟的很慢,就仿佛二人是在漫步。
救命,在海平麵上漫步?這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現在柳小夭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一個奇異的世界。
“相柳...我...我們可以走慢一點,應該也......不太著急!”柳小夭身子輕輕的往相柳身上貼了貼,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一句奇奇怪怪的話。
她的心告訴她,這份祥和是多麼美妙難得,她的心告訴她,她有多麼依賴和希冀。
她不禁又想,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偏偏是現在要有一個和別人的約會?
相柳將腳步又慢了慢,兩人一邊吹著海風,一邊看著月亮,一切又溫暖柔和了起來。柳小夭忍不住想要看看腳下的大海。
腦海裏忽而想起那日在龍骨獄外,相柳的那句,腳下是大海,大氣又霸道。這難道就是九命大妖的自信?明明當時周圍全是武神山的士兵,明明那時候他還帶著傷,橫渡萬裏,隻為和原主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這具身體空落落的,仿佛一下子丟失了什麼,但是柳小夭的意識卻很明白,相柳此人明明是重行動卻又變態般的很君子,十分尊重他人。他也許完全不明白有一種人,叫做口是心非。
嘴上說著不要,心裏卻想要的近乎渴望!
很不湊巧,原主就是這種人!
很湊巧,她柳小夭可不是這種人!
水麵平靜如實地,可是仔細看下去,卻是深藍一片,深不見底,除了零星一點遊魚飄過,就是更深的漆黑的恐懼。
柳小夭急急的抬起頭,將腦袋裏奇奇怪怪的想法放空。她想說點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力。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昊霖王的女兒,小時候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和家裏有些......隔閡,所以偷偷從修煉的地方跑出去了,本想去尋一個答案,可惜答案沒尋到,卻讓自己吃了好多苦!”
柳小夭並沒有說謊,記憶裏,原主一切的經曆都在她的腦子裏,她們仿佛就是一個人,那些痛苦,傷心,甚至懷疑都相依相伴在心中。
柳小夭緩了緩,哽咽的繼續說道:“我......我以前對你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自己一直是玟小六,隻是清水鎮的玟小六!”
柳小夭的心沉痛著,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仿佛穿越了漫長的歲月,仿佛積澱了累世的悔恨,這一刻如河水決堤般湧現了出來,心一下安定,找到了歸宿。
相柳停住了腳步,他緩緩回過頭,一向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也染上了些微的情愫。
他看到她倔強的忍耐著,不讓眼眶裏的淚珠掉落,他聽到她的心髒沉悶的跳動,他感覺到她溫柔的希冀,無奈和悔恨。隻不過他想不通為什麼眼前的女孩一下有那麼多情緒。
“大王姬的經曆還真是...豐富多彩!”
“到了!”
前麵暗暗的地方,一座礁石上仿佛立著一個人影,腳下的大海被凍成了一條冰路直通那座礁石。
相柳立在原處,白衣勝雪,負手而立,依然無喜無悲。
柳小夭覺得有些刺眼,心漏跳了一驟,是啊,他是九曲紅塵世外客,這世間除了洪江的恩情以及袍澤的情意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是能讓他動容的吧!
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柳小夭從冰麵踏過,不知身後那個背影是否離開。
塗山璟立在礁石上迷茫的等待著,眼裏的光將息將滅,隻見遠處水麵上一個白衣少女緩緩而來,雖看不清,卻依然讓他的心猛然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