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李忠陽霍地站起:“要比悲慘嗎?想當年,我李忠陽也是威震一方,誰知那群敗家娘們給老子生了幾個敗家兒子,將老子的家產敗得連房子都賣光了,這才想起玄機子寫的借據,滿心歡喜地來討要銀子,沒想到,沒想到……”說著這個五十多歲的人跌坐石幾上,竟傷心地號淘大哭。
三千兩?何清君與鍾琳相視無語,隻看到對方頭上幾滴冷汗:有沒有要師父的?要不把師父賣了抵債吧!
先前站著那人眼尖,發現了她們師姐妹,猛地撲過來,抓住何清君的手腕:“玄機子呢,叫玄機子出來,他躲哪兒去了?”
何清君使個輕巧的手法,脫出手腕,笑道:“兩位前輩少安勿躁,家師適才有急事出門去了,兩位前輩莫急,家師所欠的銀兩,樂山一定不會賴帳,隻是樂山近年來入不敷出,一下子拿不出三千兩,兩位……”
李忠陽一個高竄起:“堂堂樂山,拿不出三千兩,誰信?”
鍾琳雙手插腰,怒道:“欠帳的是我師父,你跟我們吼什麼!如果能拿出來,我大師姐還用在此低三下氣的相求?”
先前那人叫道:“小丫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父債子還,師債徒還,天經地義!”
何清君:“……”
鍾琳:“……”
半晌,何清君道:“兩位前輩說得是,師父的債,我們一定還。兩位前輩稍等,我們這就去湊湊。”
鍾琳急道:“大師姐,哪還有錢?”
何清君拉著她往後院走,進了自己房間,從抽屜裏取出一隻古樸雕花長盒,打開,取出一支鑲珠玉簪,盯著看了片刻,咬牙遞給鍾琳。
鍾琳訝然接住:“大師姐?”
這簪,不是大師姐母親留下的遺物嗎?有時會看見她拿著發呆,卻從未見她佩戴過,可見她十分珍愛此物。
何清君輕笑,歎道:“這簪是我娘的陪嫁,我曾找人估過價,這上麵的珍珠雖不是極品,倒也是上品,連同這玉簪,能值個兩千兩,餘下的我們再湊湊,我這裏有一百兩。帳房還有五六百兩,還差三四百兩,這……”說著從櫃子裏取出一個包銀子的小布帕。
想著去哪裏湊差的那三四百兩,連連歎氣,江湖上哪門哪派像樂山這般狼狽?想當年,樂山也有過五百畝良田,五六間鋪子,十餘處地產,如今被師父這個散財老童子,散得隻剩下五十畝薄產,兩間鋪子。
一年隻有區區萬兩收入,既使這點收入,仍未保住,都被師父拿去散了。師父是在江湖中賺了個豪爽仗義的好名譽,可是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忽然,一陣哇哇哭聲傳來,何清君無奈探頭,果然六歲的小師弟邊哭邊進了院子。小師弟安津聰慧,有天賦,唯一缺點就是胃袋太大,餓了就愛哭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