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盞燭火明滅不定,照著森森的鐵欄,冰冷而陰沉。
正對著台階口的一個鐵欄,鐵欄裏麵縮著一個白衣人。鐵欄外麵,一個青衫男人,蹲抱著鐵欄的兩根鐵柱,兀自睡得鼾聲連連。
鐵欄不大,隻能讓一個成人蜷縮著。水藍天估計依她的身板,根本擠不進那鐵欄的小門。驀地,就對那正中鐵欄裏縮著的人有些同情起來。
那人就是美綰綰了!水藍天哼了句:“瑤環,你不是說這裏寬敞?”
“別的密室都關著人,隻有這裏空著。”瑤環小聲解釋:“大媽媽說,綰綰少爺是您的人,您一定會來看他。相對來說,這裏真的是最寬敞,最僻靜。”
水藍天翻了個白眼,心道,這樣也好。這天字號甲乙丙丁四密室,鐵欄都是用精鐵所鑄,尋常的刀劍都無法砍斷,正好能阻了美綰綰變化時的能力。
“嘿!”抱著鐵柱酣睡的男人,“豁”地站直了身子,聲音高亢:“你就是水藍天?”男人……應該是男孩……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高約摸一米七三、四左右,青色的短衫,腰間係了根靛青絲帶。板寸頭,頭上也係了根靛青的絲帶,兩隻眼睛賊亮。亮得就像天邊的星子,異常精神,滿身的活力,似乎能讓這個陰沉的密室也變得有生氣起來。
“你是小劍。”水藍天笑道:“姨娘說你在請教綰綰醫術,怎的在這裏睡著了?”
東淩名劍摸摸腦袋,略有些尷尬:“師傅被一個女人追到了西邊的烈日國,一躲就是八年。後來那女人終於嫁人了,師傅才回到大乾。一過邊境,他就走得飛快。我是浪裏白條,可不是地上白條……騎馬騎得我快翻白眼了。綰綰哥醫術不錯,不過好像醫人的法子不精,害人的倒是精得很。我向來喜歡當大俠,聽害人的法子,實在想睡覺。”水藍天心道,美綰綰果然不是簡單的人!害人的法子,嗬,幸好他從來沒出手過。唔,在這具身子原主人常年偷窺的印象中,這美綰綰是個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柔弱男人……愛惜飛蛾罩紗燈。真善良,大約就是用來形容美綰綰這類人的吧。
流風明月聽到“烈日國”三字,忍不住額角青筋微跳,可眼見東淩名劍一副可愛的模樣,不由得又生起了調戲的心理。
她三步兩步上前,柔軟的手就要摸上東淩名劍的臉……
“刷!”
密室裏陡然刮起一陣陰寒的風,帶著些許冷冷的殺意,瞬間讓水藍天雞皮疙瘩跳了起來——前世的這毛病竟然也跟著帶到了這大乾。
東淩名劍大手握劍,眼神淩厲:“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要自重!”
隻感覺密室中突然晃動起一片紅色的輕紗,哦不對,應該是劍氣……流風明月被驚了一驚,然後叉著腰哈哈大笑,直笑得胸前小兔子快要從那緊緊的抹胸裏跳出來:“這裏是青樓啊!我是後院裏的頭牌姑娘,你讓我自重!”
“可是……”東淩名劍眼神變得迷茫起來,連帶著手中那柄在燭火下散著緋紅清光的劍也輕輕晃了晃:“師傅說,小劍可是要練童子功的。”
“給我摸了,你也還是童子!不會壞了你的貞、操的說……”流風明月好笑地踮起腳,小手攀上了東淩名劍的古銅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