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莫芊芊知道,流蘇變了,她若還認她為好姐妹,決計不會這般說。可是就算知道,也沒有任何意義,她們兩個人都要學會人前演戲。
“妹妹不必如此說,你的心思芊芊都懂的。”
“那就好,流蘇就怕因為此事讓我姐妹二人生了嫌隙。”說著,流蘇笑著端起一杯酒,“來,姐姐,我們幹了這杯酒,算是流蘇給你賠個不是。”
莫芊芊無法拒絕,微微一笑,舉杯回敬。
“哈哈哈……”放下酒杯,流擦了探嘴角的酒漬,輕笑了幾聲,“哎呀,想來姐姐和傲王還真是有緣分啊,想當初姐姐愛慕傲王,不惜孤身去軍營獻舞,不承想傲王千歲居然不憐香惜玉,將姐姐給趕了出來,倘若那時傲王就見了姐姐的真容,想來也不會經曆後來那些波折了。”
莫芊芊進齊傲軍營跳豔舞以圖攀龍附鳳這段流言,在貴族圈裏早被傳得沸沸揚揚,此時被流蘇拿出來說,大家都臉露消遣之色,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莫芊芊的心被突然飛來的一塊石頭狠狠地敲了一下,痛,很痛。她不怕流言,更不怕替流蘇背負流言。別人怎麼將流言硬安到她身上她不在意,可流蘇這般明目張膽地顛倒是非,令她十分心痛。
齊傲氣得手指關節攥得哢哢響,作勢就要發作,卻被莫芊芊及時拽住了衣袖,給攔了下來。
“娘娘說的是。”莫芊芊勉強一笑。
“嗬嗬嗬……”流蘇嫵媚一笑,“其實這也算一段佳話了,姐姐和傲王也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昔日聽聞傲王千歲素有‘玉麵煞’的美稱,說傲王從不近女色,現在看來是之前沒有能讓傲王看上眼的美人,不見姐姐真容時就毫不憐惜地扔出營外,可是你瞧瞧如今多寵姐姐啊,依我看啊,傲王千歲也是個過不了美人關的英雄,哈哈哈……”
流蘇的話說得婉轉逗趣,表麵上是在調侃氣氛,可話裏行間將莫芊芊和齊傲貶得一無是處。一個貪慕虛榮進軍營獻豔舞,一個以色取人,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在座的人哪個不是人精,自然聽得出其中的意思,雖不敢大聲哄笑,但也顧自洋洋愜意。聽這樣的鬥嘴,有意思得緊。
若不是莫芊芊一直摁著他手,以示他不要衝動,齊傲此時一定怒而起身,給流蘇最嚴厲的色彩。可有莫芊芊在,他隻好一忍再忍。
“娘娘誤解了,傲王並非以色取人之人。當初芊芊愛慕傲王,進軍營獻舞,以期獲得傲王青睞,怎奈傲王清高誌節,瞧不上芊芊,所以將芊芊扔出營外。後來之所以求娶芊芊,是因為芊芊與當年的楚雲兒,也就是芊芊的娘親,長得有幾分相似,傲王感恩於當年我娘對他母子二人的照顧,於是愛屋及烏,對與楚雲兒長相相似的芊芊另眼相看。再後來,在國誕宮宴上,傲王得知芊芊的真實身份,而又有父母之命的指腹為婚,從而憐惜芊芊,所以對芊芊格外寵愛。”
莫芊芊很平淡地說完這些話,沒有任何情緒。她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也不在意為流蘇所汙,但她不能讓齊傲因她而損聲譽。所以將一切汙名攬到自己的身上。
齊傲轉頭心疼地看著莫芊芊,想說點什麼。莫芊芊微微一笑,輕輕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以示自己沒事。
秦子言皺眉,看了莫芊芊一眼,繼而低頭繼續飲酒。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眼裏閃過一抹殺意。流蘇!
“……”流蘇無言以對,本想狠狠羞辱莫芊芊,可沒想到她這麼淡然。心裏一陣恨恨,對坐在玉階之下的肖玨和李如凝使了一個眼色。
肖玨會意立刻起身說道:“傲王千歲果然重情重義,臣女萬分敬佩。一向聽聞,傲王是大義之人,十幾年來一直為天下謀福,為解救百姓於水火而日夜征戰,為我大齊的太平盛世立下了汗馬功勞。臣女在此敬傲王。”
“……”齊傲麵無表情,連眼角的餘光都未曾給肖玨。
眾人不明所以,這肖玨到底要唱哪出戲。想當年她碰了一下齊傲的衣角,齊傲便怒摔了琉璃杯,齊傲有多嫌惡她可見一斑,此時她居然站出來敬酒,不是自找沒趣嗎?
對於齊傲的漠視肖玨渾不在意,自顧喝了杯裏的酒,而後輕輕一笑:“傲王千歲心係天下萬民,自然會大義行事,想來如果妖星就是傲王妃,傲王千歲也定然會大義滅親的。”
眾人方然醒悟,肖玨的目的原來在這裏。
莫芊芊漠然一笑,原來今日這場元宵盛宴,是她的鴻門宴。流蘇與肖玨就要布好了獵夾等著她了。
齊傲怒摔了桌上的琉璃杯,猛甩頭怒視肖玨:“你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是嗎?”
肖玨一顫,雖然為今日這場戰鬥做了充足的準備,但對上齊傲的目光,她還是禁不住打退堂鼓。這個男人的眼神,堪比地煞修羅王,任誰看了也會膽寒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