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傲沒有說話，微搭著眼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齊茂公也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繼續平靜地說。
“得知大嫂的孩子竟生了下來，還完好地長到這麼大，佘姬很驚訝。她知道阮小愛有能力將已死的胎兒複活，但不可能除去胎兒身體上的毒，孩子生下來更不可能完好地長大。現在芊兒你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她猜測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阮小愛在灰飛煙滅前將她的本命妖丹注入了你的體內，以此來壓製你體內的胎毒。所以前日國誕宮宴上，她才會屢次試探，可惜沒有收獲，但她不死心，還要再探，要求朕將你困入宮中。”
“那你是何意？”齊傲冷冷地問。他現在心情很複雜，他恨了十幾年的人，現在站在他的麵前坦白一切，原來他也並不是罪不可恕，到底該如何對待他呢？
“朕不想再做錯事，當年未救回大嫂朕痛悔了十幾年，現在隻想保護好大嫂的女兒。”以此來慰藉他最愛的那個奇女子的在天之靈。
莫芊芊沉默，她真的不恨齊茂公了。
“佘姬萬萬不能再留了，她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這十六年來，她夜夜吸食男子精血，妖力已然大增，不容小覷，她所忌憚的隻是紫衣道人那樣的強者。現在她時刻都可能傷害到芊兒，可是朕無力製服他，隻好將事情始末告訴你們，你們來想辦法，朕會全力配合，哪怕要朕的命朕也不會拒絕。”
聽到這些話，齊傲的心終於暖了一下，對齊茂公的恨似乎真的少了那麼一點。“我來想辦法，你先穩住佘姬就好，一切待我和芊兒大婚之後再做打算。既然佘姬忌憚於我，那芊兒留在我身邊才是最安全，萬不可再進皇宮。”
“好，朕都聽你的。”
莫芊芊驚訝地看著齊傲，他得知阮小愛的妖丹可能在她體內，居然沒有任何訝異，還願意娶她。
齊傲明白她的意思，溫柔地對上她的眼神，拍了拍她的小手：“別怕，一切有我呢。”
莫芊芊一窒，她心裏的堤壩又塌了一部分。
“你們恩愛朕也就放心了，芊兒是大哥和大嫂的女兒，朕自當親生女兒來對待，傲兒你要珍惜。”齊茂公是真的心慰，“好了，今日時間耽擱夠久了，我們速速回去吧，以免佘姬起疑。”
齊傲點點頭，拉著莫芊芊的手隨著齊茂公出了地下陵塚。莫芊芊很順從，她此刻感覺好溫暖。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馬車裏，齊傲也一直沒有鬆開莫芊芊的手，麵色如常，並沒有因為今日這事而有任何變化。
“你不關心妖丹的事嗎？”莫芊芊終於忍不住問。
“當然關心，我擔心它會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回去後我會多多了解這方麵的知識，放心吧。”
“如果它真的在我體內，你不擔心我會變嗎？”
“……”齊傲抬眼看著莫芊芊。
“我聽說，妖丹附體，會讓人變成妖的，你不怕我嗎？”
“怕，怕你會不要我。”齊傲微微地笑了。
“……”莫芊芊眨眨眼睛，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淡定，“如果我變成了妖，你不會嫌棄我，甚至殺了我嗎？”
“傻瓜，我怎麼舍得。”齊傲握緊了莫芊芊的手，“別多想了，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的。不必害怕，就算被妖丹附體，也不是說變妖就能變妖的，一切在於心，心若不願意為妖，妖丹就沒有任何意義，就像一個器官一樣在身體裏運轉，別無他用。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不期望的事情發生的。”
“……”莫芊芊確實感動了，“我是說一旦……”
“沒有一旦！”齊傲打斷了莫芊芊的話，堅定地看著她，“就算有這麼一天，我也不會鬆開你的手，安心地做我的傲王妃就好。”
“不怕被世人唾棄？”
“不怕！”
“不怕被世間不容？”
“不怕！”
“不怕被追殺？”
“不怕！”
“……”可以流淚嗎？
感覺被一隻大手箍住了脖頸，按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莫芊芊沒有反抗，她感覺自己第一次進入了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齊傲露出了一個暖心的笑容。
國誕禮已過，各國使節也相繼離京歸國，不過這些事莫芊芊一點也不關心，完全與他無關，孟擎宇也好，軒轅痕也好，都與她再無瓜葛。
經過幾日的收拾打掃，馨月公主府終於煥然一新，家具等一應用品都是齊傲安排置辦的，侍衛和婢女下人們也是他親自挑選安排的，因為莫芊芊根本沒興趣打理這類事情。她唯一的興趣就是趕緊搬入自己的窩，至於這窩高低好壞都無謂，別人的家再好那也叫寄人籬下，不舒服得緊。所以，馨月公主府一安置妥當，她就迫不及待地搬了進去，四處轉悠打量了一番，心裏說不出的踏實，總算有了一處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