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來霧都,現在,我正坐在藏青色的火車車廂中,這架長達十幾列的火車馬上就要停靠在終點站。
透明的窗戶板上蜿蜒而下的水珠子告訴我外麵正下著綿綿細雨。我的心情有點糟糕。我並不是一個喜形於色咋咋呼呼的人,通常我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但是雜亂無章的心境使我現在的注意力分散而淩亂。
坐我對麵的男子攔住經過的女乘務員。
“請問,進站了是嗎?”
“對啊,到啦。”說完,女乘務員帶著一臉微笑離開。這時候,擴音器裏麵傳出了進站的廣播。
“歡迎來到霧都,霧都是一座美麗的花園城市,一座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一座最適宜人類居住的城市,祝您旅途愉快。”
我不是來旅行的,至於愉快我更不奢求,隻希望順利完成任務。
臨行的時候,童曼的叮囑言猶在耳。
“慕豐,我就在這等著你帶她回來,你一定要把她帶回來!”
點了點頭,然後我聽見自己說:“放心吧……”
霧都的景色充滿鄉村的泥土氣息,這是盆地城市得天獨厚的氣質,與我到過的很多城市迥然有異。那些躲在鋼精水泥的建築後麵如女孩玲瓏凹凸的撩人曲線般溫柔的山的線條一瞬間就使我記憶的觸角伸進了這個陌生的地方。我看見街邊撐著花傘衣著時尚的女孩們臉上都掛著親切的笑容,陰翳的心情漸漸好起來。
可是,盡管我大搖大擺的走著,對一切顯出滿不在乎的豁達,但我知道這種虛假的得意非凡隻是自欺欺人罷了。我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順利完成童曼的委托,她哀傷的笑容,讓我再無法有閑心繼續消遣街邊那些麵容嬌好、衣著暴露一晃而過的美麗景色,對功敗垂成的惶恐,讓我無處寄托的失落像灑進海中的大網,張牙舞爪靜靜張開。
我第一次和童曼認識的時候,她喝得醉醺醺的,可是也還是對著我笑。
“你是誰?”她眼睛紅紅的,咧著嘴,臉上掛起一朵燦爛的笑容,當時的情景仿佛隨時都會醉得睡過去,所以,我幾乎以為她在夢囈。
“我們老板想請你過去坐一會,小姐,我扶你過去吧。”
“別碰我!”她一把打掉我握住她胳膊的手。
很小的時候,我就從山村出來打工了,我的工作內容變化不大,先是做保安,然後還是做保安,一直到有一天跟著一個房地產開發商開始了我在星平市的保鏢生涯。
除了工資高了很多是一個方麵的原因,我更喜歡保鏢工作是因為我再也不用每天跟一顆樹似的站在小區門口或者酒店的大堂旁邊抑或和一群隻會打牌玩女人的狐朋狗友混完三餐就回到宿舍瞎扯淡了。我喜歡當保鏢。譬如在以前我從來不會來這種高檔的酒吧,雖然是看別人喝酒。至少,我覺得這比當一個保安刺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