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人?”晉辛想不通,之前通過那人提供的線索,以及在後來他們自己去調查的資料來看,那小子並不認識這個叫做莫雲裳的女孩兒,而從方才的種種情況來看,那群暗衛似乎也並不認識她,而且,從這女孩兒對那小子的稱呼來看,她似乎並不知道他的身份,那麼,這個在這一次對弈中大放異彩的女孩兒,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一隻索命的鬼。”莫雲裳笑得高深莫測,兩隻手把玩著那兩個小小的瓷瓶,目光卻是定定地鎖著晉辛的臉,看到那上麵一閃而逝的驚愕,臉上的笑容卻更甚,“放心,我有腳的。”說著,她將自己兩隻穿著髒兮兮繡鞋的腳伸到晉辛麵前,晃了晃。
晉辛覺得臉上有些熱,自己有些無語,他這是被麵前這小妮子給調戲了?於是他抿了抿唇,冷哼一聲,想要問她索誰的命卻問不出口。
莫雲裳見他一臉別扭,隻覺自己猜的不錯:這小子雖是個殺手,但不知道什麼原因,肚子裏的彎彎繞卻相當的少。想來這也是一個想到什麼便做什麼的人,甚少有那些歪七扭八的心思。於是她現在相當的開心,此刻見他那想開口問話又有些拉不下臉的表情還真是……相當有趣。
自顧自的觀賞了片刻,見晉辛一臉便秘的神色,莫雲裳也不好再逗他,隻得正了神色道:“若想問我索誰的命,我先問你,你覺得我一個十二歲不到的女童,緣何會有這般大的怨恨?”
這話一出,她就見得晉辛臉上的神色一僵,也不理會他在想什麼,繼續說了下去:“在我心中,那些人為了權力哪怕要將這世間搞得烏煙瘴氣,天翻地覆,於我也毫不相關,隻是……他們為了他們的野心,殺了我這輩子最想保護的人……”說著,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可這笑容卻深深得讓晉辛這個在生與死之間摸爬滾打好幾年的人渾身一顫,“我若不報還,又怎對得起他們賜予我的這莫大的恩情呢?”
晉辛聽著那如山泉般叮咚悅耳的聲音,隻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冰窟,整個人都在冒著寒氣,可轉而他又為眼前的女孩兒心疼起來,那種親人被害的痛楚,他經曆過,那種想要為親人血洗天下的恨,他有過。
晉辛本是個小乞兒,自小就看慣人間冷暖,對那種親情和溫暖的奢望比一般人更為強烈,當他真的體驗過了,也分外珍惜,可自己畢生都想保護的人卻被人毀了,他恨他人的殘忍,更恨自己的無能,那種恨,根本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可看著眼前著女孩兒,隻覺得她的恨比他當年的還要多還要濃,於是,晉辛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話。
“我幫你。”
此刻換做莫雲裳不說話了,她就那樣定定地盯著晉辛,好似要看出些端倪來,先前還不樂意,怎麼突然間就肯鬆口了?
晉辛見她那有些不信任的眼神,心底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要我幫你嗎,現在我答應了,你這表情算作什麼意思?”
“為何?”莫雲裳雖然相信感覺,但並不盲從,若說是由方才自己那一番話讓晉辛感動甚至是可憐自己,雖然晉辛沒什麼心機,但她可不認為一個殺了好幾年的人能因為這樣一個原因便為自己所用。
“若說為何的話,便是我與你有著大致類似的經曆。”說著,晉辛的眼神又虛散開來,“我小時候不過一個小乞兒而已,卻有幸遇得娘親收養,她待我如自己的親生兒子般,我本以為從那時開始,我便可以像尋常孩童一般用功讀書考取功名,然後好好孝順自己的娘親,可……終究不過一場夢而已,縱然那些人都被我殺了,可到底是不一樣了。”而後,他就感覺到一個軟軟小小的身體貼了過來,眨眨眼,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被眼前那個女孩兒抱住了脖子,這下晉辛徹底怔住了,哪怕他這幾年來殺人無數,玩過的女人也不計其數,但這樣溫暖的懷抱,那不斷灑在自己耳朵處的溫熱氣息,頓時讓他紅了臉。
剛要在心底罵自己沒出息,竟然對個前胸後背都看不出來的小女孩臉紅心跳了,就聽得耳邊傳來一句話。
“謝謝。”
聽著這句話,晉辛原本還紅著的臉也慢慢恢複了原樣,胸腔裏那跳得甚為誇張的心也慢慢平複下來。
若是他現在能動,他一定用自己的雙手輕輕摟著這個看似堅強的女孩,告訴他一句:“沒事。”
但是……還好他此刻被點了穴還被緊緊地綁著了。
那邊的溫情,讓某人很不爽了。
蕭讓和蕭黎兩人分外無辜地看著自家主子突然變了的臉。自從莫家小姐起身去抱著那個叫晉辛的殺手後,自家主子那雙黑得宛若夜空的眸子裏麵就明明白白地寫著嫉妒,而那緊抿著的唇,繃緊的臉,更是彰顯了他此刻的不爽。
蕭讓有些想扶額:主子啊,您才十歲不到,而且這樣子像一個小媳婦一樣吃一個大男人的醋真的沒關係嗎?